牛郎传奇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题记

             逐出家门

牛郎3岁的时候，爹就狠心地抛下他，自己撒手人寰；10岁的时候，娘又去世了。他成了孤儿，与哥嫂一起生活。哥哥老实巴交，成天只知道在田地里干活，没有时间关心自己的弟弟。嫂子尖酸刻薄，稍不顺心，对牛郎不是打就是骂。家里有两头牛，一头老牛，一头小牛。牛郎整天与牛为伴，又没有正式的名号，所以牛家庄的人们都叫他“牛郎”。

一天下午，牛郎到山坡上去放牛。太阳挂在天空，露出温情的笑容；野草绿油油的，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小鸟在树林里婉转地歌唱，一会儿又飞到远处去了；几只蝴蝶飞过来，在牛郎身边舞蹈，似乎在逗牛郎玩呢。牛郎让牛悠闲自在地啃食野草，自己坐在草丛里发呆。只有这时，牛郎才是自己的，自己可以发呆，可以让思绪飞翔。自从娘去世后，牛郎没有见到过嫂子的笑脸，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一刻快乐过。这时牛郎眼里噙着泪花，多想自己是一只小鸟，可以自由飞翔；多想自己是一只蝴蝶，无忧无虑。

牛郎正在思绪乱飞的时候，隐隐约约传来读书声。他顺着读书声传来的方向寻去，发现书声是山坡下面的书房间里传出来的。原来这是牛家庄唯一的书塾，有10多个富家子弟在这里读书习字。书塾先生正在教学生读古诗：“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 先生读一句，学生跟着读一句。牛郎站在窗外，趴在窗台上，也跟着读起来。他陶醉在朗朗的书声中，沉浸在古人劳动的场景里，不知不觉天快黑了。

牛郎满心欢喜，心里默念着“坎坎伐檀兮”的诗句回家去。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嫂子两手叉腰，站在门口，怒目圆睁，脸上布满横肉，凶神恶煞似的。她从干瘪的嘴里挤出几个字：“死鬼儿，牛呢？”这时牛郎才想起自己的牛，吓得瑟瑟发抖，尿就流到裤裆里了。嫂子一边骂一边操起木棍打牛郎。牛郎向旁边一闪，躲开了。“死鬼儿，还敢躲！不赶快去把牛找回来！”嫂子举起木棍又要打。“哞——” 当嫂子把木棍举到半空中的时候，老牛带着小牛回来了。“死鬼儿，今天晚上不许吃饭！” 嫂子恶狠狠地丟下这句话，屁股一扭，转身回屋去了。

吃过晚饭，收拾停当，哥哥嫂子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嫂子说：“当家的，你弟弟今天出去放牛，差点儿把牛弄丢了。我们这样好心好意供他吃，供他穿，他却一点儿都不听话，真是气死我了。” 哥哥说：“爹娘去世得早，弟弟怪可怜的。别人都这么说，长哥当父，长嫂当母。他有不对的地方，你要原谅他。” 沉默片刻，嫂子说：“当家的，我有一个想法想跟你说说……我们都尽到了哥嫂的责任了，他都这么大了，把他分开。把老牛分给他，我们要小牛。让他自己独立生活，这样对他有好处。” 哥哥思索片刻，说：“我就这么个弟弟，他年纪还小，现在就分开，我于心不忍哪；再说别人会说闲话的……”嫂子见当家的不同意，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好了，好了。你就看着办吧，要把弟弟安顿好啊！” 嫂子破涕为笑，心满意足地进入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哥哥就扛着锄头上坡干活去了。嫂子高兴极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处理牛郎了。她把牛郎叫起来，咆哮着：“死鬼儿，你把老牛牵走，小牛给我留下。这个家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如果你不听话，老娘就打断你的狗腿！” 牛郎牵着老牛，流着眼泪离开了生活10年的家，离开了自己的亲哥哥。

             绝处逢生

牛郎牵着老牛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一个山洞前。老牛一边走一边啃食路边的野草，肚子胀得像鼓。太阳挂在天空，无精打采的，阳光洒落着山洞前的小草上，小草泛着白光。时间到了中午，可是牛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一粒米饭，肚子咕咕地叫，饿得眼睛都花了。这时牛郎看见山洞旁的悬崖上有一根树子，树上挂满了鲜红的果子。他惊喜万分，不知哪来的力气，迅速爬到树上去摘果子，原来不是果子，是片片红叶。下来的时候，他手脚无力，从树上摔了下来，脚肚子被划破了，鲜血直流。牛郎忍着疼痛，爬进山洞里，找一块干净的地方躺下。老牛也在牛郎旁边躺下。

天黑了，牛郎坠入黑暗的深渊。时令已是深秋，夜晚冷飕飕的。牛郎破衣烂衫，只有躺在老牛身边取暖。不知什么原因，今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牛郎想起爹，爹去世得早，没有多少印象。牛郎又想起娘，想起娘给自己做好吃的，想起娘在昏暗的油灯下给自己缝补衣衫，想起娘在弥留之际的凄惨情景。那是一个阴冷的下午，娘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白发凌乱地覆在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死灰一般的眼神没有一点儿生气。牛郎跪在娘的床前，拉着娘骨瘦如柴的手，泪水如断线的珠子簌簌下落。娘用力睁开眼睛，看着牛郎，断断续续地说：“儿哪……娘……娘娘……怕……是不行了……我……担……心你……”娘的话还没说完就永远闭上了眼睛，永远离开了她的小儿子。想到这里牛郎哇哇地哭起来，哭声在山洞回荡，惊得蝙蝠乱飞。老牛也流泪了，瓮声瓮气地说：“可怜的孩子，不要哭，要坚强些，不要被苦难吓倒，相信明天会好起来的。” 牛郎第一次听到老牛说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哭累了，眼泪流干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在睡梦中遇到了娘，娘正在做饭，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一会儿，饭做好了，娘把白米饭和回锅肉摆上桌子，香气扑鼻……牛郎在睡梦里小嘴一张一翕的，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天亮了，太阳从东边山坡探出头来，露出微笑。小鸟站在洞外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牛郎睁开惺忪的眼睛，迎接新的一天。由于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吃饭，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地乱叫，得出去找吃的才行。他一瘸一拐地来到河边，河边有一户人家，正炊烟袅袅。屋主人打开房门，看见一个破衣烂衫、黄皮瓜瘦的小男孩儿，一问才知道牛郎是被嫂子赶出家门的，有几顿都没吃饭了。主人热情地说：“我姓张，你就叫我张伯吧。家里有你的婶子，还有比你大一点的哥哥，他叫贵子。你就住在我家吧，和贵子一起玩，好吗？一会儿你婶子把饭煮好了，我们就吃饭哈！”牛郎自然很高兴，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张伯叫正在做早饭的妻子将儿子的衣服找出来给牛郎换了，牛郎换了干净整洁的衣服，一个瘦弱的透着稚气的小男孩儿出现在眼前。贵子也起床了，看见牛郎非常高兴。

牛郎和贵子成了好朋友，好兄弟。白天他们一起到山坡上去放牛，听小鸟歌唱，看蝴蝶起舞。天热了，一起下河洗澡，打水仗。晚上坐在板凳上望天空，数星星，讲故事。斗转星移，时光荏苒。牛郎在快乐中出脱成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引来无数赞赏的目光。在张伯的帮助下，经过自己的努力，牛郎还新修了两间房子。牛郎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情满小河

地上的事情暂且不说，且看天上正在发生什么事情。织女坐在织布机前，灵巧的手让梭子在织布机上的丝线中左右穿梭。她的视线跟着梭子迅速地左右移动，乌黑的秀发像波浪在涌动。有花鸟图案的绫罗绸缎在织女手中一丝一丝地扩展，她织的似乎不是绫罗绸缎，而是精美的画卷。织女心灵手巧，秀外慧中，是王母娘娘最疼爱的外孙女。

织女整日坐在织布机前织布，生活难免枯燥乏味。一天她和众仙女商量，到人间去看看。众仙女兴奋不已，纷纷赞同。她们梳妆打扮，即刻出发。织女一身红装，众仙女身着白色靓妆。她们结伴在飘向人间，仿佛是朵朵白云簇拥着红莲在蓝天飘飞。她们很快乐，像一群一群小鸟叽叽喳喳，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姐姐，我看到大海了，好蓝好蓝啊！嘻嘻……” 众仙女都叫织女姐姐。“姐姐，那是山，青青的，像一条条巨龙，嘿……好美好美啊！哈哈……” “你看，你看，姐姐，一条小河！河边还有牛在吃草呢。我们下去看看吧！” “好！好！” 织女也觉得这里是个有趣的地方，是个有魔力的地方。

她们来到小河边，青青的野草如锦缎铺在河边，各种颜色的野花点缀其间，蝴蝶翩翩起舞，小鸟儿呼朋引伴地卖弄着歌喉。这是天上没有的，她们觉得新奇有趣。这时太阳当空照，气温升高。她们感觉很热，到河里去洗澡吧。于是她们把衣服脱下来搭在灌木丛上，快速冲进小河里。好凉快啊！好舒服啊！她们开始打起水仗来，水花飞溅。爽朗的笑声在水面荡漾，快乐的气氛在小河泛滥。

老牛看见灌木丛上红色的衣服，趁她们打水仗的时候，用角悄悄地顶下来，来到牛郎跟前，“哞哞” 地叫了两声。牛郎正在聚精会神地为玉米苗除草，看见牛角上的红色衣服很纳闷，哪来的衣服？从来没见过这样鲜艳的衣服。他远远地向河边望去，原来是一群美女在河边洗澡呢。

仙女们玩得正欢的时候，有一个仙女尖叫起来：“哎呀，姐姐，你的衣服不见了。” 织女一看，自己的衣服果然不见了。众仙女感觉到危险降临，纷纷上岸穿好衣服，飞回天宫去了，把织女留在小河里。织女见仙女们都飞走了，自己没有衣服怎么办？她不知所措，焦急万分。

“姑娘，衣服是你的吗？” 织女听到人的声音，看到岸上站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拿着自己的衣服，脸羞得绯红，不好意思地说：“是我的。” 牛郎说：“我把衣服放在这儿。” 他把衣服放在旁边的灌木丛上，转身就走了。织女迅速穿好衣服去追赶牛郎，柔声地呼唤：“大哥，等等！” 牛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见织女已到跟前，不解地问：“有事吗？” “大哥，我想问一下，我的衣服怎么到你那里去了呢？” 织女对牛郎十分好奇，借这个问题与他搭讪。牛郎说：“哦，是这样的，我家的老牛在河边吃草，不小心把你的衣服缠到角上了，就带回去了。实在对不起啊！” 织女仔细打量着牛郎，黝黑的脸庞，会说话的眼睛，微翘的嘴角，憨厚的性格，着实让人心花怒放。牛郎看着织女，湿润的秀发像乌云垂肩，水灵灵的眼睛闪动着秋波，樱桃小嘴吐露出柔情，白皙的脸蛋洋溢着微笑。“我是牛郎，你叫我牛郎哥吧！” “我是织女，你叫我妹妹好了！” “妹妹！” “牛郎哥！” 他们深情地呼唤着。牛郎抓住织女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呼吸显得有点儿急促。织女凝望着牛郎，坠入了爱的河流，陶醉在快乐和幸福之中。

             门前合欢

牛郎和织女幸福而快乐地生活着。牛郎得知织女是织布能手，家里特地置办了一架织布机。白天，牛郎下地干活，把希望种在土地里；织女在家织布，把温馨织进锦缎里。有时牛郎忙不过来，织女丟下织布的活，也去帮帮忙。晚上，吃过晚饭，洗了脸脚，他们躺在床上，说悄悄话，蜜意柔情，白天的疲劳烟消云散，然后进入甜蜜的梦乡。

当春回大地的时候，百花盛开，莺歌燕舞，芳草吐绿，彩蝶翩翩。有一天，牛郎从山坡上搬回一根合欢树，跟织女说栽在门前，织女表示赞同。牛郎挖坑，一会儿额头上爬满了汗珠。织女到屋里拿来汗巾，帮牛郎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擦一边关切地说，挖慢点儿，不要累到了。牛郎看着织女，幸福地笑了笑，又继续挖。坑挖好了，牛郎把小树放进坑里。织女扶着树干，牛郎培土。这时织女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满怀希望地说：“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和小树一起快乐成长，多么幸福啊！” 牛郎爽朗地笑起来，笑声在院子里飘荡。树栽好了，织女给小树浇了水，小树仿佛在对织女笑呢。

“栽树哇。” 张伯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他一边走过来一边说话，“有些时间没来看你们了，今天过来看看。” 牛郎和织女真是喜出望外，立刻满面春风地迎上前去。织女乖巧伶俐，赶忙和张伯打招呼：“伯伯好！实在不好意思，让您操心了。” 牛郎嘴笨，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搓手，面带微笑。织女请张伯到屋里坐，并端上一杯开水让张伯喝。张伯喝了几口开水，将杯子放下，坐了一会儿，说有事要走。织女从里屋拿出一叠布，对张伯说：“伯伯，这是我最近织的，拿去给您和婶子、贵子哥缝衣服。本来今天晚上我和牛郎哥要去看您，顺便给您送去的。您既然来了就带回去吧！我们再抽时间去看您。” 张伯推了几次，还是拗不过，只好作罢。牛郎有这样会想问题的好妻子，幸福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幸福的事情总是不断地敲打着他们的窗门。他们先后有了儿子和女儿，现在儿子4岁，女儿3岁。并且起了好听的名字，儿子叫小牛，女儿叫小妞。希望他们像小鸟一样，自由飞翔；希望他们像合欢树一样，快乐成长。幸福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白天牛郎到地里干活，织女在家织布，兄妹俩在院子里追逐嬉戏。牛郎回家吃饭休息的时候，教孩子读书写字。没有纸笔，牛郎就在地上用小木棍一笔一划地写，一字一字地教。有时儿子小牛提出的问题，牛郎却解答不了，得织女来解答，弄得牛郎尴尬不已。比如，牛郎教“人”字的时候，小牛问人是怎么来的，牛郎摸了摸自己的头，不知怎么回答。小牛只好去问娘，织女说：“小牛哇，听好了啊，人是古时候的女娲用泥巴捏的……女娲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创造了人。”小牛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听得入神。

牛郎耕地，织女织布，孩子嬉闹。这幸福的日子、快乐的时光像春风在牛郎和织女的心田吹拂，像波光在爱的河流里荡漾。

              鹊桥相会

一天，牛郎正在地里除草。突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牛郎连眼睛都睁不开，赶忙收工回家。这时贵子急匆匆地跑来，说织女被天兵天将抓走了。牛郎丟下锄头就往家跑，回到家里，只见两个孩子哭喊着要娘，这才知道织女果真被抓走了。 原来玉帝在天宫清查户口的时候，发现 织女下到凡间与牛郎结为夫妻，触犯了天条，非常震怒，命令王母娘娘把织女抓回来，要严惩不贷。王母娘娘就带领天兵天将将织女抓回天宫。

牛郎焦急万分，不知所措，只是在原地打转。这时老牛过来说：“快去追！” 只见老牛头往地上一撞，牛角断了一只，掉在地上的牛角立刻变成小船。牛郎用箩筐挑着孩子，上得小船，小船马上起飞，向天空飞去。王母娘娘看到牛郎快要追上了，拔出头上的金簪狠狠地一划，一条波涛滚滚的天河横亘在牛郎面前，阻断牛郎的去路，把牛郎织女分隔两岸。天兵架着织女，织女只听见“娘”和“妹妹”的呼喊声，一步一回头，歇斯底里地呼喊着牛郎哥和小牛、小妞的名字。织女被抓回天宫，水不喝，饭不吃，终日以泪洗面。王母娘娘见外孙女如此痴情，如此可怜，同意他们每年农历七月七日见面。

七月七日这天，阳光灿烂，白云朵朵。天下的喜鹊被牛郎和织女的爱情故事深深地感动了，纷纷飞向天河搭起一座鹊桥。天河两岸芳草萋萋，露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像无数珍珠；河里的鱼儿跃出水面，沐浴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是在为这样的真爱而议论纷纷，还是纵情歌唱？织女被天兵带到天河边，她将纤纤玉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形状，向着对岸大声呼喊：“牛——郎——哥——” 对岸立刻响起“哎——妹妹——”那熟悉的粗犷的声音。织女冲上鹊桥，向牛郎跑去，乌黑的长发和红色的衣裙跟着织女飘飞。同时牛郎也向织女跑来，小牛和小妞跟在身后，“娘——”“娘——”的叫声在鹊桥上飘荡。这鹊桥似乎太长，这时间似乎过得太慢，他们终于在鹊桥中间相会了。织女俯下身去，摸摸孩子的头，亲亲孩子的脸颊，然后左手搂着儿子，右手搂着女儿，轻声呼唤着：“小牛！小妞！”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掉。“娘，好想你！”兄妹俩异口同声。“娘也想你们！” 织女慢慢站起身来，和牛郎紧紧拥抱在一起，久久地，久久地。织女抬起头来，凝望着日思夜盼的牛郎哥，泪眼婆娑，心疼地说：“牛郎哥，你瘦了，脸也黄了，眼里还布满血丝。你是我的牵挂，你是我的生命，你要保重啊！”牛郎死劲点头，用手捋了捋织女的凌乱的头发，嗫嚅着：“妹妹，你也瘦了……我和孩子都很想你……你放心，我会带好我们的孩子，让他们长大成人。” “够了！”天空响起恶魔般的声音，王母娘娘无情地把他们分开。织女被天兵带走了。“牛郎哥，你回去等着我……”这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漫漫长空。

              阖家团圆

牛郎带着两个孩子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让小牛和小妞在院子里玩耍，独自来到里屋，满脑子里装着织女妹妹。他来到梳妆台前，织女每天早上起床坐在凳子上对镜梳妆的倩影出现在眼前。他坐在木架子床上，轻轻抚摸着床沿，想起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院子里的合欢树树干有碗口般粗细，枝繁叶茂。小鸟在树上时而飞来飞去，时而跳上跳下，叽叽喳喳，其乐无穷。他来到合欢树下，倚靠在树干上，任思绪飞翔。他想起和织女一起栽树的情景，想起织女给自己擦汗的温柔，耳畔响起充满希望的话语——“等我们有了孩子……” 这时， 小牛和小妞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小牛说：“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小妞说：“爹，我想娘！”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听到孩子的话语，牛郎心里一阵阵酸痛，眼里噙着泪花。他把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把孩子抚养成人，不辜负织女的希望，接着用最美的谎言来哄骗还不谙世事的孩子：“娘明天就回来。”

此时的织女坐在织布机前，披头散发，面如死灰，唉声叹气，泪眼婆娑。一天，王母娘娘来看织女，见此情景，心疼地说：“宝贝，你怎么成这样了呢？你要听话，好好反省，争取宽大处理。” 织女一头扑在王母娘娘怀里，泣不成声，差点昏死过去。织女缓过气来，哽咽着：“外婆，牛郎哥对我好，我想他。孩子还小，我担心他们……您去跟玉帝求求情，让我回去吧！外婆……”织女苦苦哀求着，王母娘娘开始犹豫了。如果向玉帝求情，这是知法犯法；如果不去求情，看到外孙女的样子实在不忍。转念一想，织女可是自己一脉相传的亲骨肉哇，还是放下自己的老脸去试一试吧。

王母娘娘派仙童在蟠桃园摘一篮最好的蟠桃，择了一个吉日去玉帝寝宫求情。王母娘娘将蟠桃献上，肃立问候。玉帝自然满面春风，略显严肃地说：“王母何事？”王母娘娘说：“玉帝，我来有事禀报。织女现在思念她的孩子，思念她的丈夫，整天以泪洗面，生命危在旦夕。是不是把她放了？” “果真如此，确实值得同情，可是放了她有违法令。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们不能把法令当儿戏啊！” “玉帝，您可以下一道圣旨，将她贬入凡间，永不得回宫，叫她永世不得翻身，这不是对织女的处罚吗？这样既遂了织女的心愿，又不违背法令。” 玉帝见王母娘娘说得很有道理，说待调查清楚后再作处理。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牛郎下地干活回来，坐在合欢树下的石凳上休息。两只喜鹊站在合欢树的枝头叽叽喳喳地歌唱。牛郎闭上眼睛，再一次陷入对织女的思念之中，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有织女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存在。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面前：“妹妹！你怎么回来了？” 他抓住织女的手，仔细打量着，还是那么靓丽，还是那么楚楚动人，还是那么温柔可爱。织女抚摸着牛郎的脸颊，心疼地说：“牛郎哥，我快认不出来你来了，脸都有皱纹了，头发都添白丝了。刚才我还没认出你来，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喜悦的泪水在织女的眼眶里打转，许久织女才想起牛郎的问题，然后把王母娘娘向玉帝求情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我们的小牛和小妞呢？” 织女问的时候，牛郎才想起在坡上玩耍的孩子，立即去找了回来。见娘回来了，小牛和小妞高兴得又唱又跳。

新的一天开始了，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清风轻轻吹拂，多情的小路涂抹一层快乐的色彩，青葱的田野弥漫着幸福的空气，小鸟在林间纵情歌唱，彩蝶在田间翩翩起舞。吃过早饭，牛郎挑水，织女扛起锄头，沿着熟悉的小路向田园走去，小牛和小妞蹦蹦跳跳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