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古代驿站换马传信,却听过驿站相关的诗句“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陆游《卜算子·咏梅》)这种最传统的方式遇上紧急传信估计得人困马乏,虽然原始但不失为直接有效的沟通方式。
城乡历来都是两个不同区域,而且相隔万水千山,所以通讯成了搭接城乡的纽带。通讯方式也随着社会发展而与时俱进,千变万化。
“书信是写给具体收信人的私人通信。书信拥有悠久的历史且世界各国的人们都有使用。”小时候借住在外公外婆家里,外公会让我和两个老表每人写封信,一起装信封寄给广东打工的父母。记得那时候我把所有不满统统写进了信里,比如外婆说我们那么多孩子住那里,水都难得挑,比如写爷爷去吃酒席说好了给我“焉砸宝”(打包)却食言等等,现在想来还忍俊不禁。再后来上大学了在广东一些杂志上发表些小文章,收到很多笔友的来信,甚是欣慰。木心《从前慢》有句话:“从前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只爱一个人。”而现在,一切都太快,只有飞驰的尘嚣。
写信一直为非常普遍的通讯方式,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电报业务出现,续写了传统依靠行走的通讯方式。一般普通老百姓家有急事才会选择电报,因为它是按字收费,虽然地名不收费,但也不便宜,所以发电报都是惜字如金,比如“幺娃,你爸病得很重,收到电报赶快回来”会改为“父亲病重,速回”,比如“下雪了,天冷注意多穿衣服,照顾好自己,妈想你,过年回家”会改为“天冷加衣,过年回”。只要听得懂,有时候还会用上古文,字字凝练,表情达意即可。小时候,在我们镇上邮电局才能拍电报,当场天生意好的时候还得排队,印象中好像村里有人拍过电报,我们倒没用过。
而后,村里有钱的人家安装了电话。高音喇叭时不时传出声响:“上游七队的杨大树,上游七队的杨大树,听到广播后,赶快来张家坝接电话,是你儿子打来的。”杨大树的儿子很有出息,考上了城里的大学,一年半载会打电话回来。喊接电话的声音传遍了村里,大家都在期待着这个能干的孩子会带给他老汉什么好消息。二舅算是比较早在广东打工,加之聪明能干,很快当上了师傅,带领一家人在广东打工,挣钱了给外公外婆装了台电话,通话变得迅捷便利。我和老表趁大人不在家,偷偷用电话参加电视答题,觉得很好玩,直到后来寄来了答题奖品,才知道居然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自然,因为有了奖品,偷打电话不但不会挨打,还被夸聪明,也颇觉有趣,至今早已想不起答的什么题目了。
后来,有了IP卡电话亭。那时正是上大学时候,每到周末会排队等磁卡电话,给乡下的家里人汇报学校生活,听爷爷、父母讲家长里短,当然也少不了要生活费。在夜色中排队打电话,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自己考试成绩差或者挂科之类的免不得会有些惆怅,但是夜色可以掩盖一切,所以就算泪流满面也可以肆无忌惮。
再后来,手机唾手可得。手机通讯更加便捷,只是老想方设法地节省电话费,比如打长途会在电话号码前面加拨“17951”、因为“忙时收费更高”会在“闲事”选择“煲电话粥”。
而现在,智能手机出现更是彻底改变了人们的沟通方式,甚至改变了生活方式。手机不仅可以打电话,也能使用微信语音,还能视频通话。比如想蒸肉不知道怎么拌料便会给母亲发个视频,一步步远程指点。再比如要开车回老家,也会选择视频通话来确定带哪些东西回家。甚至不用通话,在社交媒体上就可以关注到最近的行踪和动向。
科技日新月异,牵起城乡的“线”也在不断改进升级,但无论选择何种方式,通讯形式无足轻重,通讯本身、通讯内容才是极为重要的,恰如“妈妈想你”那般简单的字句无论何种方式发出都能温暖如初、直抵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