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送药

“妈，我爷爷上来了，来给你送治牙疼的药。”听着电话里儿子的声音，我愣了半天，幸福的眼泪顿时溢满眼眶。

早上十一点半，眼看就要下雨，楼顶的阴云黑得像老家的锅底一般，窗外光线仿佛被魔力吸走越来越暗，风憋着一口气不知躲在哪里？

因为下午有个重要的签约仪式要举行，老公早上5：30就开车去了城西拆除违建现场，等他来接我回家显然不现实，只能骑小黄车回家的我，害怕下雨耽误下午上班的时间，所以想随便吃点什么填饱肚子，就不回家了。

放假在家的儿子打小就会做饭，自己能解决吃饭问题，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一番考虑后，我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可是，还没等我开口，电话那端便传来了儿子激动的声音。

听到老爸来送药，我这才意识到牙疼已经两个多星期了，前几天左边的脸颊都是又红又肿，吃了很多葯，总是好不彻底。本不想让年迈的老爸为我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他。昨天早上，老爸上城来跟我们一起吃饭，每每嚼着硬一点的东西，牙齿便钻心的疼，我总是不自觉地用左手捂着半边脸。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细心的老爸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吃过午饭，老爸就自己回老家了。

老爸属虎，今年72岁。他的性格和属相一样刚硬，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表扬过我，也没有承诺过什么，但却默默地做着他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上学时我的自行车胎破了，从来没补过车胎的老爸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到县城买锉刀、胶水、螺丝刀、打气筒，折腾了一整天硬是帮我补好车胎；比如他今天早上送来的这一袋刺蕃茄。

老爸说刺蕃茄能治牙痛，他年轻的时候经常牙疼，就是吃刺蕃茄治好的。刺蕃茄，顾名思义就是植株浑身带刺，果实比豌豆大一点却像极了番茄。

刺蕃茄又名刺茄子、水茄，山颠茄，金衫扣，野茄子，西好等，是一种分布在我国西藏、云南、贵州、广西、贵广东等地的灌木植物。据《昆明民间常用草药》记载：“刺蕃茄有消炎解毒，镇静止痛。治风湿跌打疼痛，神经性头痛，胃痛，牙痛，乳腺炎，腮腺炎等功效。”其根用于跌打瘀痛，腰肌劳损，胃痛，牙痛，闭经，久咳。其鲜叶捣烂外敷可治无名肿毒。

药是好药，但从小在石壁村长大的我深知这剂药着实不易采摘。因为它从茎到叶都长满刺，而且自身带毒，所以手被刺到后特别疼，且疼痛感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也就因为如此，人们对它又敬又怕，为了不影响生产生活，生长在田间地头、沟边路旁的刺蕃茄基本上都被挖光了，只有荒山野岭才能寻到它的踪影。

忙完工作回到家时，老爸已经回老家去了，只有冰箱旁边的刺蕃茄用针一样的目光与我对视。看着满满一大袋刺蕃茄，不用问，老爸肯定是昨天到山上找了一个下午，今天打早坐公交车送来的。

我突然感觉牙齿不再痛了，眼前这些尖锐的刺也开始变得柔软，模糊的视线闪动着一圈一圈的光斑，一半写满父爱，一半写满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