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海螺沟
十多年前的一个秋天,组团奔赴四川海螺沟。途中许多细节渐渐淡忘,只记得是乘坐火车入川,到了某个地方,换乘大客车往山里进发。印象很深的是,沿途山高路险,坡陡弯急,一边是峭壁,一边是悬崖,时不时惊出一身一身的冷汗,甚至产生能不能活着回去的想法。
傍晚时分,总算到了海螺沟。夜幕下,四周耸立黛青色凝重的山体,中间一道沟,沟里一色木质结构的房子,就连贯通每栋房子的连廊,也全由木板搭建,与大山和森林匹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荡祥和。脚下竟还有积雪,穿着长袖衣物都略有寒意,恍惚间有如初冬的感觉。
办妥入住手续,到自己的房间,需要登两级台阶、走百八十米,可就这点距离,还不停地喘气。服务员告诉说,是海拔高,有点缺氧的表现,慢慢就适应了。进了木屋,屋内生着火炉,热气腾腾的。由于已经错过酒店的晚餐,按照途中导游提示的,只能拿出自备的方便面、榨菜、火腿肠、卤蛋、烧鸡、花生米及二锅头烧酒,享用高原上的自助晚餐。餐中,听屋外人说下雪了,就出门看,果然飘飞着漫天雪花,木屋顶上已经积下厚厚的一层。此时,木屋周边水汽飘渺,与雪花交融在一起,简直仙境一般。服务员说可以在室外的雪里泡温泉,于是瞬间没有了餐意,换了泳衣就往温泉池里去。不同的池,有不同的水温。选择水温合适的池子下去,池边是白白的积雪,空中是飘飘的雪花,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灵荡感,像在洗涤灵魂,竟那么的崇高和圣洁。
不知过了多久,雪停了,天空慢慢放晴,渐渐掀开天幕,呈现出满天的星星。那个星空,是最清澈的,寥廓、苍茫而灿烂,也是最低迴的,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心灵与苍天的对话,就在这雪域高原的幽远深夜,娓娓展开了。
驿宿海螺沟,只短短的一夜,却留下了许多想法,以至于十多年后,好多事情都忘却了,唯独那一夜,还在生命长河里寄存着,连同途中的那一次次险象,一直在面向星空真情道白,只想寄托自己生命中最真最纯的东西,成为坚定前行的全部意义。
第二天白天,踏着泥泞,用了大半天时间,登临了冰川。从冰川返回,当天就出了沟。打那之后,海螺沟成为记忆,就长留在了心海的转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