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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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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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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赤峰旗县(一)阿鲁科尔沁旗:敖特尔


                           【内蒙古】杨士虎

 

01

逐水草。

牛、羊、马或动或止,自在的低头抬头,嘴角出的嫩芽,是正在咀嚼的草尖。

驹、犊、围着妈妈撒着欢的跑前跑后一会儿前肢跪下,把嘴儿翘到奶头上,眯着眼享受着生命的温暖,天地就这样自然的定格为了甘甜和慈爱。

淙淙河水,牵着远山的白头而来,透出甘冽,汩汩清澈。转弯,摆着尾,九曲粼粼,飘了天的尽头……

辙,条条逶迤,顺顺水,泛着黑土的素朴,蛇形着伸向天外,那尾巴,系在了毡帐上。

毡帐,缀在谷间的丘塬。

帐外,炉火正旺。烟袅风徐锅内钻出股股肉香和着奶香,直把人的嗅觉吹满,又弥漫成丘塬的薄雾。

三五只套马杆搭在了帐上,里面走出个高颧骨黝黑脸庞的长袍汉子,扎了扎腰间的长带,看也不看熟练地拿取一只,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缰绳放开,一声呼啸,消失成了一点。

几十公里的无有人烟,网络信号,停止在了套马杆所指向河谷的边缘。

丘的塬,长得乎一模一样,若多胞胎兄弟。偶尔的进入,你会分不清楚哪是了哪,只有那谷中的河将它们串起,成了共生的脐

光顾着看景,一不留神,就跑差了路。

再找,没了方向。

我只好手按对讲联络头车,才避免从分差走丢打转方向猛踩油门,找到了那个该去的营盘。

  风吹草低,绿意泼翠。

彩带猎猎,蒙古包的主人已经在招手。

停车,大帐内手把肉已经上桌,蓝色哈达和着酒杯被举起,颈上多了飘带,嘴里溢出马奶酒的酸甜……

02

敖特尔蒙古语“游牧点”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自然。

一家人,一群牲畜,几只牧犬,白色的蒙古包,还有蓝蓝的天碧绿的草色

长鞭一甩,万马奔腾;两声吆喝,羊群蜂拥;三声犬吠,牧归炉旺;四五支羊腿,烤的金黄;六七把刀具,摆在桌上;长调悠扬,蒙古抖肩舞跳起,粗犷的豪爽。

手把肉、奶茶、炒米、酥油饼、奶嚼口……

还有晚上的篝火。

八九不离十的肯定到了游牧人家  

这是阿鲁科尔沁北部草原我进入时的真实。

 

03

这里是兴安岭的腹地。

兴安岭,分为小兴安岭和大兴安岭,以“人”字形的走向,成了中国东北部地形的脊梁。

人字的一“捺”,是小兴安岭,向东南入黑龙江省;人字的一“撇”,是大兴安岭,绵延千里,向西南串起了内蒙古的呼伦贝尔、兴安、通辽,在赤峰西南部与燕山支脉七老图相接。

隆起的高度,就是草原和平原的交界,当地人俗称为“坝”。西北为草原丘谷,东南为山地和平原。

兴安,满语,本意是“丘陵”、“山地”。

早在新石器时期,人类就在这从事狩猎和游牧生产活动,游牧历史有5000多年,后属东胡、匈奴、乌桓、鲜卑游牧狩猎地。历经辽、金、元至明、清皆为游牧民族栖息地,到明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蒙古族一部迁徙游牧于此,始名阿鲁科尔沁。

阿鲁科尔沁,蒙语,意为“北方弓箭手”。

从阿鲁科尔沁旗政府所在地天山镇一路向北,车行110多公里就到了巴彦温都(意“富饶的山地”)苏木(乡镇),再西北行大约30多公里,翻过一个高坝,就到了夏秋牧场——敖特尔。

横跨大兴安岭山地丘陵南北坡,山间河谷冲积平原宽阔、林草交错、土质肥沃、水网密集、植被覆被率高、气候适当,25万公顷的辽阔空间,成了历史上游牧民族最重要的活动区域。

每年的六月中旬两千多户牧民、十四五万头只牲畜,从冬营地定居点出发,分期分批沿着海哈尔河、苏金河、达拉尔河及其支流,翻过“坝”,向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开外的乌兰哈达、雅图特、宝日温都尔、塔林花、浑都伦、查干温都尔等六个夏营地同时进发,壮观的有如汉朝的“大军”北征,烟尘滚滚又浩浩荡荡的勇往直前。

他们在那里要度过三个月的游牧时光,待十月前再返回冬春营盘。

如此的冬春营地、夏秋营地相互交替“赶场”的“逐水草而居、食肉奶酪”的传统游牧方式,在内蒙乃至全国都十分罕见了。

这里的《阿日奔苏木婚礼》和《蒙古族勒勒车制作技艺》两个项目已经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蒙古汗廷音乐”被誉为“文化活化石”,并成功抢救复原演奏;2022年5月20日阿鲁科尔沁草原游牧系统被联合国粮农组织正式认定为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

04

很幸运,我去敖特尔,正赶上一对蒙古族新人婚礼,原始的自然生态,原始的生活习俗,原始的民俗礼仪,还有他们在草原深处拍摄婚纱(蒙古袍)的场景,都令我流连忘返。

想起了一个字“美”。

直观的会意“羊大为美”。

抬头望向草原,没有任何围栏的自然草场任牛羊儿撒欢,羊长得又大又肥。

途经过罕苏木,停车午餐。

同行的向导是那里的苏木达(乡长)“要好”,他们热情安排,上的吃的就是一只整全羊。

主人拿起刀子,在最肥的羊尾巴上割下一块,手捧着给了我,看着肥肥的好似油的闪亮,有点反胃,但经不住劝,只好拧着头皮放在嘴里。

一合嘴,竟滑滑的有股草籽的香气,瞬间透了全身,那种通肺腑了的舒坦,直到现在,还回味犹在。

自然是最好的赠予,适应自然又是最为庄严的回馈,纯粹的蒙古族风情和纯粹的吃天然草长大的牛羊,就生长在了这敖特尔。

没有网络、没有商业、没有街舞、没有花花世界的日出而牧、日落而息、点着篝火盼着亲人牧归的简捷和纯净;鸟声、犬吠、马蹄声、羊羔和马驹叫声和着风草声的天籁组合;马奶酒、奶豆腐、手把肉、酥油饼那喷香的诱人和蒙古牧民的纯真的热情。

我想到了那句话“连拉出来的粪蛋儿,都成了六味地黄丸”,不觉会心的笑了。

敖特尔,是生命的追逐的本真从一个出发点走向另一个出发点。它以朴素的方式把生命的过程演绎的简洁明快,用自然的轮回把天地解读,把水草的鲜美回归给了能读懂它的牧民们。

我的寻找,有了无意中的有意,有了痛快的淋漓和无所顾忌的放松。

站在这样的地上,自己成了巨人,草原都属于了自己;站在这样的天下,自己又成了侏儒,渺小的就是一束野花,微风一来就被草色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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