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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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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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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等不来他寄的猕猴桃

又到猕猴桃丰收的季节,满怀喜悦的同时,思念之痛却与日俱增。

每到这个季节,在博山工作的西伟君都向我要地址,从那里给我寄猕猴桃,有时两箱、有时四箱,从十几年前开始,年年如此,从未间断。但从这个秋天开始,每到这个时节,就再也等不来他寄的猕猴桃了,西伟君走了,他于今年三月底永远离开了我们,年仅五十二岁。

西伟君姓宗,名西伟,我比他年长一岁,为邻村,相隔四里多路,初中都是在镇中学读的,上下届,我比他高,彼此不是很熟悉。初中毕业后,我俩先后考入位于泰安的省电校。说来,也就是从省电校真正开始了我俩不寻常的兄弟般交往。

在省电校求学期间,每每学校放假,我们都相伴回家,开学了,又结伴而来,每遇空闲,都相邀爬泰山、会乡友,经常在学生餐厅共餐,我们聊人生、谈抱负、诉忧愁、解烦恼,拮据时,互相帮助。可以说,在泰山脚下,我们共同度过三年美好时光,那时,我们是纯真的。

中专毕业后,我分配到位于家乡的电厂工作,他去了位于博山的电厂。在到那工作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想调回家乡的心情都极其急切,也为此作了很多努力,直到有了女朋友,结婚生子,才慢慢淡化调回家乡的念头。

每年,西伟君都要回老家探望父母,他总要抽出一点宝贵时间与我见上一面,叙叙旧,说说家长里短,每聚必酒,每酒必醉。

自大家都说博山的猕猴桃好吃后,每到秋天,西伟君就给我寄猕猴桃,他以此最朴素的情怀,寄托着对远方老哥的思念与问候。其实,枣庄也盛产猕猴桃,但却缺乏兄弟间的尊重和“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般的深情厚谊。

妻子喜欢吃猕猴桃,犹如我喜欢吃石榴,我吃石榴能判断出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她吃猕猴桃能吃出博山的,还是家乡的。昨天陪妻逛街,路过水果摊,看到那摆放整齐的猕猴桃,见景生情,她忽然念叨起西伟君的猕猴桃来,“再也吃不到博山的猕猴桃了!”。是呀,世间再无西伟君送猕猴桃!

西伟君于2020年9月查出肺癌,我知道此事是在两个月以后。生病前,他负责梁山的一新能源项目建设,在他积极协调、精心组织下,工程很快就要投产发电,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查出肺癌,事业戛然而止。他曾多次邀请我去梁山去玩,我只是答应,并未成行。在他通报病情的第一次聊天中,说真的,我当时确实没有更多更好的语言来安慰他,反而是他主要向我述说,那份坦然、那份自信、那份顽强,让我感动无比。每隔一段时间,西伟君就通过微信将查体报告发给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身体指标是向好的,我很为其高兴,总认为他能度过此劫。我们总是隔三差五聊聊天,聊得更多的是他的孩子、他的家人以及家乡的那些事。那时,我充分理解人在生命倒计时对生的渴望。

2021年2月22日,他与他单位同事一起到我们厂学习交流,还专门给我带来两盒“博山砂锅烩菜”。那时,他虽然重病在身,依然与我相谈甚欢。临走时,我安排饭店厨师用上好食材炒了两只“枣庄辣子鸡”,并配上枣庄大煎饼,让其带回博山分享给周围的亲朋好友,他甚是高兴。

在新冠疫情防控期间,本想到博山去看望西伟君,他怕我舟车劳顿,却总是以怕感染新冠为由不让去,我也只能作罢。疫情防控放开后,我计划于今年“五一”期间去看望他,没曾想,未入四月,他却走了,竟给我留下深深的遗憾。是的,像“见一面少一面”这种情感释放是不能等的,尤其是罹患重病之人,错过可能就是一生。

西伟君葬礼那天,我与妻驱车四百里前往博山吊唁。在殡仪馆,我电校的老师、同学以及诸多师兄弟,无不痛惜万分。西伟君遗体火化后,我与妻又送他的骨灰到墓地。待他骨灰安葬后,我俩才依依不舍离开。我知道,我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来此处祭奠我的好兄弟。不知何故,那位曾经一心想调回家乡工作的帅哥,却在弥留之际,没作叶落归根的安排,也许,他的灵魂已融入博山这片山、这片土,融入博山这方人间烟火。

又到了采摘猕猴桃季节,心里又自然而然地想到西伟君,想到他与我寄送的猕猴桃,遗憾与思念共生,遗憾的不是吃不到博山的猕猴桃,遗憾的是吃不到西伟君送的博山猕猴桃,好思念我永远的西伟弟。

恰逢一年一度中元节,仅以此文寄托对西伟君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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