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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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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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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光 煮 雨

 今年之夏,连秋燥热。雨难求,数月未见屋檐滴水。

 我蜗居湖上小村。悠悠湖水,奔走长江,流入海洋。秋天,一眼望去,凉风烟霞,绿了湖洲。

 这天,与芬闲聊,记起了年轻力壮的风景。她将尘封多年的邮集,捧过来,厚厚的三本。她说那个时候,集邮,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四处打听邮票信息,买、换、索取都有过。有时,为了一张衷情的邮票,甚至夜不能寐。

 

 她,唱着《东方红》长大,有了《甜蜜的事业》,找到了比蜜还甜的爱情。

 翻阅旧时邮集,她指点着邮票,讲述着背景。往昔光阴,历历可见。从新中国成立开始,大跃进,人民公社,各时代各有精彩。邮票图片上,山水,城市,农村,人物,科技,……活生生的一部社会发展史。

 那时,芬,青春年少。读书、集邮,做家务,并无尘嚣之念。上学,放学;生活简约,思想单纯。

 历经尘世悠悠岁月,婚姻家庭,相夫教子,平平安安。聚散喜悲,随秋风散去,似时光煮雨。

 年轻时的图片,倾心情爱、雅意,拥一片蓝天。女孩子的含蓄,虽够不上疏朗大气,却也是一种不染铅华的静美。小小邮票,蕴含着她聪慧温婉、闲情雅致少女心。

 芬,天性大方,快乐生活,勤奋好学,女中豪杰,煮酒交友,不落粗俗。

 如今,她已中年,品茗饮酒、读书写字,种花栽菊,抹桌拖地,与友同游山水,看沧浪大海,游名山古迹,怀草木之心,谓灵性女子。

 生活让她尝过了人世离合冷暖,虽生于太平盛世,但她并没有以官家子女自居,功名富贵,她说那是云烟过眼。

 芬之初心,寻常人家,寻常女人,与所爱的人,生儿育女,粗茶淡饭,过平凡生活。奈人生坎坷,平常心,命运未必平常无痛。婚姻失败,似宿命注定,刻骨心痛。

 她希望的婚姻,执子之手,相约白头。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亦被迫放弃。

 在情感问题上,她不容欺骗。她说:”欺骗了感情,家就没有了温暖”。她可以淡泊名利。在感情上,她不允许 "似亲似爱”、实际上 “同床异梦” 那种掩人耳目的窘境。

 那一段日子,她冷;秋风萧瑟,心疼,泪凝。生活失去了原有的情趣,眼前晃悠的人,与她不相干。天冷,地冷,月冷,花冷,草木秋;她,像一块石头。

 孩子放学,喊一声妈;才发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身边。

 她重启生活热情,按时上下班,料理家务,呵护、教育孩子,将爱倾向渐渐长大的孩子,找回了自己,履行母亲义务和责任,有了生命意义。

 芬曾一度与友沽酒解愁,仍不能解忧伤之万一。她说,这世界,"多情却被无情恼"。芬光明磊落,重情重诺,宁愿累己,也不负人。这样一位慧心妙女,却红颜命薄。

 我与芬,本无交集。近年相识,却被她看过的风景,经历的世情,发生的故事,落魄与安稳的生命,回首难忘。

 她借用苏东坡那句 “事如春梦了无痕" 轻声叹息。她说,自己错在一心一意爱家,爱孩子。以为做好家务是自己的本分,忽略了生活上的浪漫情调。集邮兴趣,随之淡去。说着说着,仿佛如梦方醒。错也好,对也罢,失也好,得也罢,都作镜花水月。此中风华与落魄,个中滋味,悲喜随缘,随风而去。

 是呵,在这气象万千、扰扰攘攘的红尘中,因缘际遇,喜合悲离的市井民俗里,在不可预知的时间里,或许早已有了安排。

 听她年深日久、过往韶华的故事,逐浪出我自己的浮生,心下黯然。依旧的鄱阳湖,多少人将梦寄托在这里,谁又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失落了自己的梦。

 人这一生,会有烦恼与心累,也有快乐和幸福。遇事冷静、理智、豁达的人,会选择宽容或放弃。芬经历过好几年冷战,最终选择了放弃,离开了负心人。

 她这一分手,时光累积了二十载。并打算不再谈婚论嫁,过安静生活。

 芬这样的女子,行事处世,从不拖泥带水,所遇事宜,简洁明了,岁序清宁,布衣清淡,不娇不媚,我欣赏这样的女子。与这样的人交友,不防、不累。

 她的风景,她的故事,时光里的背离与辜负,时间将这一切飘散。她已经放下了该放下的东西。希望她,留下宽容,留住微笑,与书为伴,粗茶淡饭,快乐一生。

 携一支笔,涂一身淡淡的墨,轻轻的告诉你这湖上桃红柳绿春雨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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