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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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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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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家 门 联

 以前,乡人云:“大人望栽田,细伢盼过年”。栽田,意味着栽种了一年的希望。崽俚得盼过年的愿望就多了,好吃的东西,穿新衣服、新鞋,走亲戚,自由玩耍,过年的时候就有这些优惠;过年,简直就是孩子们生活的天堂。虽然大家都穷家苦世,过年的气氛还是喜庆的、热闹的。

 我们家过年,也就是比平时吃得饱一些。玩年团聚,放一些很短的爆竹。年前,大门上贴春联,说是新桃换旧符,吉祥如意。大哥小学三年级前,村里的春联都是请宜保写。他读过几年私塾,他父亲还帮人掐算生辰八字取名字,村里就他家有一幢带天井的棋盘屋。

 有一年,父亲对大哥说:“今年的春联,你写吧”。大哥很高兴,写上了。小学生,那毛笔字——好不好?不重要,喜庆就好。

 从此,我们家的门联年年由大哥书写。后来,村里人都请大哥写门对得。宜保“退下来”了。

 大哥胆大,服务态度好,垫墨垫笔垫劳力。母亲嘀咕大哥“打倒贴”。大哥的字越写越好。后来,大哥初中毕业下放了,再到县城做事去了。

 文革时期,写春联,基本上都是写毛主席诗词中的句子。如“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等等。

 后来改革开放了,人们开始寻用古代的诗章联句了。如“又是一年春草绿,依然十里杏花红”之类的。记得粉碎“四人帮”的第二年,我家大门上,大哥写的是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这年,我考上了师范。

 考上师范,应该是同贴春联写什么诗词歌赋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全家人在欢欣鼓舞之余,一直在“深挖细究”地找原因,当然都是外在原因了。父亲说是春联上诗句的意思说得好(父亲读过书,看得懂武侠小说)。大家一致赞同这个观点,认为我就是那枝出墙的 “红杏”。当然,这与诗句原意有些南辕北辙。

 这样的联想再牵强附会,也是我们全家人乐意接受的愿望。

 每逢过年时,父亲最乐意做的两件事,一是贴春联,一是端年福盆。当认定春联的内容同家运有着极大关系,就更加殷勤了。熬浆糊,搬凳子,亲自刷浆,并且高高兴兴的到处张贴。门联下方贴小红签 “开门大吉,出行顺利”;栋树上贴“万事大吉,百无禁忌”;粮仓上贴“五谷丰登”;猪栏上贴“六畜兴旺”;灶台贴“姜太公在此” ……

 紧接着,1979年,大哥在大门上仍沿用了“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尔后,干脆在后一句改为 “枝枝红杏出墙来”。那几年,四弟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武汉测绘学院。妹妹考上了师范。五弟考上了江西师范大学……

 我们都说春联贴得好。可是,村里人和其他许多人却在死劲研究我家祖坟山的风水如何如何“带秀”。

 我们宁可相信春联内容带给我们吉祥如意,因为我们有能力选择。而所谓“风水”,谁又能够掌控与把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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