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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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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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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 阳 湖 畔 人



    每天,打开大门第一眼见到的是鄱阳湖。

   村庄所在的地方就是鄱阳湖的一个湖汊的西岸,往北走五里路,就是三汊港。

    湖对岸,周溪、西源两个乡镇。再往东走就是杭桥、狮山和南、芗、万,……湖很大,岸线很长很长。

    从小时候开始,就跟着大人们下湖捞鱼。那时候捕鱼没有什么有效的工具,常见的鱼网叫  “百袋网”,“寝网”和扳鱼的 “缯”以及 “罩网”。这些捕鱼工具的名字,有的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比如“缯”字,词义与它的实际形象和用途,通过查词典,有出入。但读音吻合。)

    我们小,只可以在坑坑潭潭水浅的地方徒手摸些小鱼小虾,常常是弄了一身泥巴菩萨,回家少不了挨一顿打骂。但我们屡教不改,天天在湖洲上厮混。湖里的鱼确实很广,几乎是有水潭的地方就有鱼,无非是大小的不同。

    到了放牛的年龄更是肆意妄为,开始学习游泳。一个浪头滚来就呛着几口水,也不害怕,继续拍打水面,有奋不顾身的无畏精神。

    有时侯,坐在岸上看小船上的鸬鹚下水叼鱼,很让我羡慕。心想自己要是有鸬鹚捕鱼的本领那就真好。

    早晨和傍晚,湖边总有人在钓鱼。钓鱼竿是一根比拇指略粗的竹子,钓线是麻丝纺成的,浮子是干枯的太蒜杆子做的。他们熟练地下钩谨慎地抬手拉起上了钩的鱼,活蹦乱跳的鱼有大有小。这鱼味道鲜美。鱼很便宜,鱼煮萝卜是我们的家常菜。捕鱼解决不了温饱问题,鱼的价钱很贱。人民公社时期不允许有劳动能力的人下湖,队长经常说  “捞鱼摸虾,误了庄稼”。农忙的时候,正常劳力不可随意下湖捕鱼。我们村庄虽然居住湖畔,但农民没有  “捕鱼证”,不算专业捕鱼的人,只可以在晚上休息时间捕些鱼。钓鱼的人多般是老人和小孩。

    我喜欢捕鱼,但我什么捕鱼的工具也没有。不是不想去购买,而是家里连买一盒两分钱的火柴也要等到鸡下蛋。

    那时候,湖畔从来不寂寞,因为湖洲上一年四季都有人在活泼的生活,好象湖里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有小巧的划船,船上的鸬鹚歇在竹竿上,轮换着下水捕鱼。因为鸬鹚的羽毛容易湿水,浸泡时间一长它就会行动不便甚至淹死,所以,要不断地在竹竿子上头歇着晒太阳。到了晚上,村里的男人,扛着缯,背着尺笼,脚下生风,急匆匆地朝湖洲走去。在夜里,彼此打招呼不可以喊人姓名,也不说 “鱼” 字。喊姓名怕黑白无常听见;说鱼是担心鱼有灵性,听到水响它们逃之夭夭。

    夏季里,水面上白帆来来往往从不间断。那时候的鄱阳湖真的是生机盎然。

    四十年过去了,像手指一弹。

    当我有能力购买捕鱼工具的时候,却遇上了电网、农药,毁灭性的捕鱼令人发指,令人心痛!一条从石头山桥下起步的长达10公里的小河流,每年秋天,湖水退去,小河流水时期都会有人从上游撒下农药,河里各种鱼的尸体泛滥成灾,场面多么凄惨啊!肆意挥霍鄱阳湖的资源,无节制的索取使今天的鄱阳湖不再是无穷无尽的聚宝盆了。

    由于人性的贪婪和公共空间优质文化的缺失,美丽的鄱阳湖昔日的生机越走越远了。

    每年树叶飘落,湖水退去的时候,蒿草疯狂,在湖洲上,在寒风薄日中颤抖。仿佛连绵的冷风暴雨将刚刚临近的春天打进了冰天雪地,春天还会回来吗?

    莫让生活中缺掉一个季节。

    我们相信,鄱阳湖的春天会来的,就像湖里的小河解冻以后又会流淌一样。智慧的人们决不会让自己的母亲湖就这样衰竭干涸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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