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座

“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香茶”。这对联，听人讲过，来自于苏东坡访僧问禅的故事。有人说，是大文豪苏东坡讽刺世俗的老道留下的。也有人说，是郑板桥写的。且不去讨论写下这对联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故事，可以从多个角度去理解。说老道有眼不识泰山，说以貌取人也好，狗眼看人低也罢；我倾向于老道对人对事由浅入深认识的态度。然而，这古人留下来的对联，深刻体现出中华文明渊源流长。坐，有坐位；茶，有茶道。

 主人待客，有待客之道。

 试想，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造访，在没有弄清来意之前，谁又会殷勤地敬为上宾呢？在自己家，爱坐哪都行。但出门为客，有许多规矩需遵守。譬如称呼与落坐，尊老爱幼是首页。从小父母就告诉我，到别人家，有两把椅子不可以随便坐——上把椅子与下把椅子。并补充说，上把椅子，是尊贵客人的座位；下把椅子，是主人陪客人坐的位子。这应当是一些约定俗成的传统文化。

 礼之为物，随时随地随习惯而异。一个村里的人，年龄相妨，即使辈分差距大，串门子闲聊天，可以忘记这个礼仪。

 接待宾客、宴席、喜会、亲戚，上坐下陪，尤其严肃，不可乱套。

 首席口，东边为大，西边次之。

 当然，各地区风俗习惯不一样，礼仪规矩很多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中国人讲究伦理道德、仁义礼智信，尊老爱幼。

 司仪者，安座也。乡村办酒席，多般用八仙桌子，上坐下陪，两边随意，远古延年不变。安排亲戚来宾就坐，要慎重，不得有错。错了，后果很严重。轻则席后说村里人不懂事。重则当场扬长而去。主办方必须携礼品打爆竹陪礼道歉。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为一炷香。这礼仪，涵盖着渊源流长的中华文化。

 记得有一年教师节，教育局召开全县中小学校长会议，中午办了酒席。那个“东边首席口”，成了活水码头。局长的位子，谁敢坐？

 一会儿，宣传部主管教育的副部长来了，局长起身让坐；主管文卫的副县长挥挥手打着招呼来了，副部长当然的让出坐位；刚举杯，县委副书记重视教育亲临现场，副县长急忙起身，连扶带拥地请领导坐下。领导举杯说了几句贺词，起身告辞“还有个会”。副书记要离席，局长，副部长，副县长，，拥护着领导走了。

 那个首席口，空在那里，后来，被一位迟到的副局长坐了。这套礼节，与孔老夫子有关，与中国几千年的文化有关。

 这个场景，我不止一次讲过。

 居家过日子，宾客来访，请坐敬茶，稀松平常。饮宴之礼，少不了一套繁文缛节。酒席之上，敬酒的文化最令人厌烦。先干为敬。主敬客，客回敬。来来回回，疯疯癫癫扶着走，狂言、大话放在空气中。这一路疯狂，繁文缛节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