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井沿看蓝天

晚上回家

从腰间摸出钥匙

把一身漆黑抖落在门外

有点饿

点燃煤气灶

热一热昨天的剩饭剩菜

一片寂静包围着我

没有人叫我多吃点菜

也没有人需要我客气

冰箱里发出嗡嗡的声响

告诉我它在制造冷气

拧开热水器

低头弯腰脱掉鞋子

才发现自己需要俯下身子

如果洗澡

必须弯腰将皮鞋脱掉

这幢大房子

每逢过年的时候热闹几天

平时就我和寂寞同住屋檐下

老鼠熟知它们的暗道

但它们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思考什么

讨厌什么与想要什么

——思考是多余的

百年之后

不是变成一朵花

就是变成一株草

首先变成一堆土

希望成为沃土

滋润参天大树

仰面躺着

我抽一根烟

没有人阻止说吸烟危害生命

直到烟灰掉落地上

我朝窗外望去

看看天亮了没有

李白低头思故乡

我在故乡想什么

多年未唱的情歌

早已忘记了曲调

我的影子来自于躯体

却常常被没有影子的意念

伤到了自己

家是我一生行走的路途

即便活到佝偻蹒跚

拒绝堕落井底

抓住井沿看看蓝天

和天边外的一片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