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

买书。每回进城，不是为了买书。却忍不住，走进书店。记得小时候，父亲进趟城，总会带几颗糖子分给我们，甭说多高兴。现今，儿孙们不在身边，所以，买几本书慰劳慰劳自己。

 老年，有书读，享受。枕边有书，福气。

 前些天，买了两本散文集。一本《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另一本《文人与故乡》。《文人与故乡》，我很喜欢。五四后，成名作家、学者的作品都值得细读、精读。如，鲁迅、周作人、郁达夫、老舍、朱自清、沈从文、郭沫若、萧红、冰心、牛汉、汪曾祺、冯骥才、叶圣陶、柯灵、茹志鹃、丰子恺、杨朔、陈忠实、孙犁、梁实秋，等等，都是我仰视的文学前辈。如果说酒是陈年的醇香，那么书还是经典耐读。

 什么是经典？时间明白，并且可以作证。

 编辑围绕故乡这个主题，将大师们的作品集中起来，妙！妙不可言！可谓大餐盛宴！

 在这里，不谈读后感，没有资格评论谁的作品更厚重。

 借用冯骥才《雨竹图》中的一首诗，概括一下我在《故乡》里读到的东西：“疏疏密密雨，轻轻重重声，浓浓淡淡意，深深浅浅情，远远近近事，都在此幅中。” 虽然故乡的人、故乡的事，各有千秋。但是，故乡的声、意、情、事，大道相同。

 生长的地方，叫故乡。写了这么多年文章，一直没有一篇拿得出手的《故乡》，很惭愧。究其原因，是不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没有距离，就没有美感？人善于给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找理由，我不例外。

 写不好村庄，何以写世界呢？

 于是，开始怀疑自己的写作水平、写作能力。

 当然，我没有离开村庄太远，也没有离开过太久。没有想象，没有思念，也就没有太多激情了。到后来，父亲母亲不在了，兄弟姐妹都在外，子女们长大后在城里做事，家乡已经没有什么牵挂。退休后，独自不声不响的回到了家乡。村庄在变化，人同地上的草，青青黄黄，变换面孔。湖水与村庄，原本单调。田野高低不平，常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安慰自己。几十年来，平凡的日子，普通的人物，乡俗俚语，泥土气味，这一切情景，远近之间，触手可及。

 虽然一切都在迅速改变，在发展，陈旧的东西在淘汰，但燃烧不起内心深处的那种感觉，想写写故乡，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灶火。

 大凡作者写故乡，总会有一种梦绕魂牵的情结，挥之不去，不得不写。故乡，都不一样，却又都一样。有了故乡，流浪的心，有了港湾，有了依靠，有思念的滋味，有美好想象，在满足之中。

 我的童年趣事、中年脚步、老年生活，都曾用小文章写过，只是没有完整印象。我写过的，就算是故乡的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