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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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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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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 畔 前 言


 久居湖畔,夜深常闻屋外传来鸡鸣犬吠,仿佛生活就在尘世之中,又似乎远离喧嚣嘈杂的世俗之外;夏秋之交,蝉鸣鹊唱此起彼伏,心灵感受到宁静世界中的天地无穷之大。

   虽不敢大言业净六根,然而,岁月让我已无贪婪拖累。想想,那深山的茅庵中修行人,也只求我这一般的宁静。

   我又想,水泽边不一定居住着脱俗的奇人,真正超凡脱俗的人不一定要隐居在深山中、水泽畔。

   静夜中传来的鸡鸣犬吠,常常将我带进虚无缥缈的世界,俯看湖中的月影,真实的自我就在 “静里乾坤” 中。

 

  秋天的雨显得很温柔。看似朦朦胧胧的天空,雨点很细密,却有几份凉意。我站在自家阳台,看湖上升起的雾霭,弥漫了两岸的大小村庄和树峦。

  刚吃完早餐,邱主席打来电话,说好久没有聊天,很想聚聚。我满口答应,而且怀着一种少有的激动,这么美好的事情我是有求必应。“乡村太寂寞了,只有空气比城里新鲜”。诗人这么说。

  坐上公共汽车,朝车外望去,远处,被轻纱一般的雾覆盖的树林田野,影影绰绰,时隐时现的乡村楼房,映入眼帘。小沔池,大沔池沉浸在蒙蒙细雨中,车窗外料峭的寒意吹在脸上。圩堤外是烟波浩渺的鄱阳湖。

  公共汽车驶进了县城,宽阔的街道,高耸的楼房,川流不息的汽车和行人,在凉丝丝的、湿润的雾气中忙碌。南山,东湖,广场,步行街,工业园,从身边经过。

  走进了作家协会的办公室。仿佛进入了群山的怀抱,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本土作家们的文集、《土地》 杂志,让我有麻雀落在米缸里的感觉。然而,窗外的细雨还在纷纷扬扬地下,树叶上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我邀上了几位文友,喝点小酒,把你从乡下请来”,邱主席见面对我说,“有小说家,散文家还有诗人”。

  席间,一伙人洋溢着久别重逢的热情,相互转告自己学习的体会,宛如夏日的早晨,朝气主宰着活跃的文化气息。室内,雾被隔离在窗外;窗外,秋雨在无声的飘洒。

 “在儒教、道教、佛教中,我喜欢佛教”,有人选择性的发言,“生活在禅意佛境之中,可以提升精神超逸品位”。

 “中国的道教更是逍遥自在,直觉天籁”,散文作家阐述了自己喜欢的审美境界,“顺意自然,道法自然,多么崇高的思想境界”。

 “儒、道、佛,这三种完全不同的文化能够相融,一种是言志载道;一种是逍遥自在;一种是妙悟真如。各人有自己的选择”。一人说话,全场倾听。

  没有谁用一种文化攻击另一种文化,没有谁转移话题到别的文化层面上去,也没有面红耳赤的争论,这些课题每一种科目都无限辽阔而宏大。从场面上可以看出,这些人的修养定力都很高。

  这就好比我们极目大海望去,有的人可以看得异乎寻常的远,我就好比掉队的船,离他们越来越远。前面波光粼粼,耀得我眼睛都花了。海水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沉,但望着船后溅起的浪花,也算人生一大乐事。

  我听到演讲者滔滔的赋予哲理的话语和激动升起红晕的脸庞,仿佛看到那无拘无束、宁静荡漾在一座又一座文化高峰中间浩瀚的碧波,看到了漫山遍野正在雨中转黄的丛林,看到从远古走来智者先贤静得深邃的眼神。

“可以抽烟吗”?我自觉地忍受了好长时间没有在狭小的空间里点燃香烟。

 “随便吧,烟鬼”。坐在我身旁的小说家代表大家回答。

 这间包厢,穿越时空,从远古走来,仿若云中世界,远离了尘世的云雾,倒出壶中酒,一醉方休的痛快。心境是多么的轻松愉快,真所谓 “意亦甚适,梦亦同趣”。

  席散,我准备回家。 两位朋友送我下乡,汽车的声音变成了遥远深山的钟声。离我们那么远,只能隐隐隐约约听到它的声音。耳边,久久回荡着古老的钟声,是那么温柔而又纯净。

 

         

  今夜失眼。估计是下午睡的时间太长了。

  没有睡觉的欲望,脑子里还会  “四海翻腾",天上地下的胡思乱想。然而,没有正调。

  想得最多的事情,是江西卫视《金牌调解》栏目里各式各样的婚姻家庭问题。常言道,婚姻大事。这的确是大事,并且是终身大事!

  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矛盾的婚姻家庭。

  年轻的时候,两个人懵懵懂懂,热情似火走进婚姻,开始的时候,成双成对,卿卿我我还算甜蜜。只当步入中年,婚姻 “历险记”、“遇险记”、“保卫战” 陆续上演;出轨的、暗养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各式各样的闹剧不亦乐乎沸腾在人间。有深谙此道的智者说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普通人也好,有身份的人也罢,谁可以在一生中心无愧疚地说他们的婚姻家庭 “风平浪静” 呢?

  离婚了的,固然是婚姻的不幸。没有离婚的,维持秩序的未必就是幸福的家庭。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也有男女双方互不干涉的;有貌合神离的;也有极少数的人 “咬定青山不放松”,依赖症状严重的人,不管对方如何在外鬼混,盼望浪子回头。的确,有些 “浪子” 真就回了头。

  有些夫妻,本就不合适,天赐良缘结合了,强势的一方高高在上,弱势的一方俯首称臣。有的人在婚姻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看对方横竖不顺眼。今天中午的节目里的一对,观众看着都来气。男方,城里人;女方,农村人。男方学历高些,女方初中文化。男女双方均有过婚史。让人费解的是男方的婚姻思想是:“找个保姆式的老婆”。这个婚姻当然荒唐。男方心目中的情人是一位女同学(女方有家庭),自己的岳父死亡不去送殡。女同学的母亲死了丢下工作去帮忙。

  听男方诉说自己的老婆:水平低、智商差、不上进、糊涂虫……一大堆的刺耳的贬义词满天飞。

  一个随意找个女人成个家的决定,坑害的当然不止是他们自己,无辜的儿子十八年来,生活在 “炮火纷飞” 的环境中,有过几回想自杀。

  男方的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居高临下、男尊女卑,等等一系列的自私逻辑引起了观察团的众怒!纷纷拿起话筒一针见血地批评男方。

  我的心情缓和了一些。

  像那样的垃圾游戏不止是那一家。

  所以,中年丧夫的、丧妻的、离婚的人,迟迟不敢重组家庭,原因当然很多很多的相似或不尽相同。因为人到中年比较理性,有过婚姻的人麻烦更多。这方面越扯越远了。

  凌晨四点了,睡下吧——

 


    

 人们明明知道,世上的任何事物只有在奉献中才可以陶冶出完美,却无法舍弃贪欲。

  人总是在表现自己。表现的方法有很多种。人,永远有一个贪得无厌的心,而舍弃什么却有切骨的痛。殊不知,不愿舍弃的一切,都将不离不弃的占有你。花朵不卸下美丽就不会有果实;果子不离开树枝,明年就不会有新的生命诞生……世界就这么奇妙。纪德说“给予才是最好的占有。极乐来自奉献”。

  当我们凝神思量无数闪烁心头的光亮时,种种细微的快感奇妙地微笑。智者用思想和双手把一切帷幔拉开,眼前才会呈现光明一片。

  我的欲望总是让我半夜醒来,我的爱情已经如同多年弃耕、田塍毁坏的农田,杂草与树木连成了一片。梦想着一种新的和谐、和风丽日的类似爱情的爱情,那样的爱情并不是来自于对某位女性的爱恋,我不敢去奢望人们所追求和谈论的爱情。只当酣饮了新鲜柔美的空气和阳光,不仅让人有肉体的陶醉,更会感觉到心花怒放的灿烂。

  生命的那支交响乐并不是来自于听觉,而是内心深处的那种缓和的感觉。

  我的爱情来自于对每一件美好事物的接触和令人眷恋的人间美色——开阔的湖岸,窎远的山峰,那弯弯河流岸边上的蓼子花海,花海丛中成群成群的侯鸟,通往长江的航道,还有长江奔向的大海……

  我生命的每一个瞬间都能感受到爱情的存在。

 

 

 

 夜深人静了,百无聊赖时,随手拿来一本清代文人王永彬的著作 《围炉夜话》。

  读着读着,忽然眼前一亮

“无财非贫,无学乃为贫;无位非贱,无耻乃为贱;无年非夭,无述乃为夭;无子非孤,无德乃为孤。” 

  他对 “贫、贱、孤” 的见解有独到之处,我很喜欢。

  这位清代文人的著作与 《菜根谭》《小窗幽记》并称处世三大奇书。他的文学作品,以安身、立业、处世为总话题,分别在道德、修身、读书、教子、忠孝、诚信、勤俭、安贫乐道做文章。语言亲切自然,循循善诱,明白晓畅,其独到的见解在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回到“无学为贫”的论述上来。他说,没有学问就是贫穷的人。他还说过 “学善能受益,行贤算读书”,“名利勿贪,学在德行”。他在文章中反复强调读书的重要。在立德、立言、勤俭、诚信,皆以 “德才” 为本。今天读它,仍然受其滋润,感受到中国文人的心胸之宽广而振耀。

  他的论文,多般是真对读书人诲而不倦的。尤其是 “年岁不长不算短命,一生没有文章传世才是真正的短命”。那种与生俱来的为天地立心,知识分子的责任和担当,积极探求修补世道人心的途径,用自己的心灵之光映照出一条精神领域的康庄大道的精神,值得学习。

  同时,读他的作品,不难发现,古代的文人骨子里的超俗淡然的、为民请命的忧患意识。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蕴之所以博大精深,与中国文人的心胸广大、精神世界丰富多彩是分不开的。

  他的文章,多用通俗格言形式娓娓道来深刻的人生哲理,给人温暖,给人慰藉。当然,他所在的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早已远去。但对读书处世、修身养性的文化精神传递给我们的精神火花依然闪耀。他所面对的道德沦丧、世风日下、风雨飘摇的背景是晚清社会,他对当时的社会现实洞若观火的烛照,疾呼政治改良与道德重建,写下了不朽的篇章。

  我们今天读他的著作,仿佛在读一个饱经沧桑又超俗淡然的文雅老人的独到建树的格言警句,倾听这位老人讲析的人生哲理。

  当夜阑人静的时候,在静静的灯光下,手捧一本先贤书籍,心领神会起来,默默体悟虚伪中的真实,顿感世界原来如此宁静。

 

 

  近年来,身边有些零钱,每次去县城玩,顺便去书店看看。

  走进书店大门,坐台的售书员静静的伏在那里睡觉。上二楼,管理员埋头玩手机。偌大的书店,竟然是冷冷清清。一排排的外国文学、中国古代文学、现代和近代的文学书籍散发着翰墨香气。

  这让我想起了古人“悬梁刺股”“囊萤映雪”刻苦读书传说的事迹。这样一对比,我们自觉汗颜。如果说,书籍成为了商品,那么,这个商店几近面临倒闭的境地。因为我走进这个大门不止是一两回,几乎每回都是门可罗雀。

  古人说,书很珍贵,当视为宝藏。

  如今,书既然是商品,而且价格很低。一部20万字左右的书本,城里人口袋里的一包香烟的价格。一个80多万人口的大县,唯一的一家新华书店,竟然如此冷清,不可思议啊。

  明朝的官场,地方官吏常有把书籍作为礼物送给上司,作为上司,乐于接收,并列架收储,炫耀学问。

  小时候,看到别人手头有图画书,用口袋里自己舍不得吃的花生豆子换来一读,而且不准离开,看完归还。

  十年动乱期间,读的是 “红宝书”,“老三篇”。劳动课,在学校农场干活。那时候的中学,都叫 “五七” 学校。每所中学都有田地,播种、锄草、施肥、收割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劳动课。“文革” 后期,没有语文、数学、物理、化学课本,一个学期,捧着一本文艺理论课本,并且是油印的。

  那时候,的确没有书读。

  或许是年轻的时候想读书没有书读的原因,才让我有老来还念念不忘读书的欲望。又或许,如今的人不读书,是因为在学校里读的书太多,厌倦了?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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