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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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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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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河 (外三篇)

 门前小河,细水长流。

 大海气势磅礴,但是离得远。

 每天散步,就可以看到河水缓缓的流。冬天的河水,很斯文,很清澈。没有春天的流水那么欢畅和激动。

 无云无风的白昼,小河似乎在停息。宁静的湖上,一切都那样朴实温顺,候鸟与牛群也变得那么安宁。

 冬天的脚步搁在湿草上,柔软。湿泥上铺盖了地毯一样的草丛。

 我做许多事都拙手笨脚,但一直想做个好人。不抢着说话,耐心倾听。利益面前学习谦让。为人处世,从外表到温度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怀着尊崇的心情去履行人生意义和圣洁的天职。从不欺骗生命。

 年复一年,春夏秋冬。在经历漫长的岁月保留在记忆中的各种美好的事物,随着行动能力减退,此期间消失了的或者完全变了的道路和屋宇、田野与城市,在我们心中跟往昔一样仍然是那么清晰。那些色彩鲜艳的画册就是我们的爱情故事。我们曾为愿望、梦想、欲望、激情所驱使,正如大多数人一样,期待成功,为失望而懊悔。

 来到小河边,望着流逝的河水,像翻阅着自己生平的画册,不禁惊叹:如今,我们获得静心养性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再也不用去拼命追逐和劳苦奔波了。

 静观和聆听大自然的生命和人类生命的能力越强,就会越来越少抱怨、指责、牢骚和苦痛。我们对于自己已经步入老年,变得稍微有点智慧、变得有些耐心而感到高兴。

             高 桥

 

 高桥。其实是一座麻石桥,不高不宽不长。中间两个桥墩,桥面是三根磨石条的宽度,两头架在岸上。去毛卜、大沙桥、县城,都必须经过此桥。

 那些年,春荒去毛卜粮站籴粮,去大沙桥卖猪,去县扎花厂卖棉花,那桥是必经之路。

 那条路,那座桥,深深的刻在我心里了。

 后来,有了环乡公路,改变了路的方向。出外,不再经过高桥。运输不再用土车了,好多年没有种棉花。那条路,不但荒芜了,并且被野草、棘枝、藤蔓占据了。像我的爱情一样,日子久了,那条路的方位都难以找到了。

 然而,在记忆里,那条路,那座桥,上坡下坡,沟沟坎坎,还是那么清晰如故。

 今天,钓友邀我去高桥钓鱼,并告诉我怎么走。我心里在笑,这不是瞎子打老婆的事儿吗?而当我骑车到了白石垅周村,原先那条走了三十多年的路,没了。

 眼前铺盖着杂草和灌木,似乎原本不曾有路。

 在那里,我怅望了好一阵。沉思那草掩、藤封的道路,似乎失去了什么。于是,掉转车头,根据钓友指给我的新道路前行。

 两岸,鱼竿嚯嚯,钓鱼的人说着自己近期的收获。当然,也不忘记说起他人的成果。我所想的,不是鱼儿咬没咬鱼饵,而是那条路什么时候被灌木丛与藤蔓封住了。

 高桥,已经成为了眼前的浮漂,有时浮上来,有时沉下去。这时,一阵风吹来,浮漂在水面上摇晃起来。

 

            钟 声

 

 那年代。村东头,那棵古老的樟树上,悬挂着一块钢板。

 每天拂晓,响一阵当当的钟声,传遍了整个村子的上空。这声音,是全村男女老少都熟悉、一年四季出工、红黑喜会,统一指挥的钟声。春播、夏锄、秋收、冬种的集体行动,来自于钟声悠扬地敲响。

 看见池塘边上洗衣裳的妇女没?刚才还在咯咯地笑男人的裤裆破了个洞的事情。听到钟声,急忙拧干手里的衣服一阵风似的跑回家,跟男人同工同酬。

 看见田间地头劳动者的身影没?在平凡中笑了。犹如辛勤的蜜蜂,在阳光下的油菜花丛中飞来飞去。旷润的上空,正以一种集体精神,连接天地。

 看见放学路上的孩子们没?他们在追赶花丛中的蝴蝶和蜻蜓,那种欢天喜地、脱缰野马似的蹦蹦跳跳。

 田野绿了,紧张而又活跃的气氛听从钟声敲响,轻轻地在夕烟上面着了一笔温馨。

 在无云的落日时分,在钟声和钟声间的宁静中,乡里乡亲的和谐与安详,同花朵融合,变得温柔,像一种光辉的伟大思想。

 一幕幕往事,像漫天的星星,平淡无奇地闪烁着甜蜜的回忆。在那春寒料峭的时光里,日子虽然贫苦,却很快活。生活的艰辛,正好磨练了我们对美好向往的坚强意志。

 那当当响在耳畔的、音乐般的金属声音,与欢乐的烟火一起,相互交织、缠绕、回应。

 回家的路上,肩挑着一担担金灿灿的稻谷,在烟香袅袅的彩霞中放声歌唱。

 

            星 光

 

 寒潮过后,星星亮了,一瞬不瞬,宁静的夜晚。

 夜空,朦胧而神秘。月色很美,很亮,却不刺眼。我想在这无边无际的奥秘中寻找隽永的诗篇。

 在狭小的岁月里,有不可胜数的诗句如水泡般地浮起而又无声地消逝在时光里。时代又在创造新的诗篇。

 起初,诗人的愿望是万古流芳。

 他们建造了繁华的城市与村落,奇山庙宇。将铭文和箴言,写在岩石上、门楼上、名山大川。

 让后人不断获得充溢的甜浆。

 宇宙是那样丰富,那样伟大,天上,人间,,阳光,雨露,像波涛汹涌的大海那样奔腾不息。

 只有夜星,倾注通晓人情的恬静。

 寒潮过后,风停息了疯狂的骚扰,留下宁静澄明的苍穹,让往事随风而去。

 不再回顾过去。活着,还得继续前进。前头,夕晖融合树木的欢乐,叶簇间流动的欢乐,草尖上拂晓的欢乐。

 虽然我的爱情像残夜的星星,但是,在晨曦中,我的思绪在漫游、飞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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