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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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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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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 逅 (外一篇)

那一回。在公共汽车上,一位中年女人喊我,直呼姓名(在我这个年龄段,除非亲情、岁数比我大、或者儿时伙伴以及同学一类人才会这样), 听声音有些激动。我朝声音寻去,乍看不认识。我礼节性的笑笑。看到我不太热情,猜度到我没有认出她来。于是,她说出了自己的闺名。

啊——!

我惊讶!张开的嘴半天没有合上。

这不是尘封已久的那份感情吗?就在这一刹那,美丽的脸庞、飘逸的长发、青春记忆中的姑娘就在脑海里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与面前的妇女不在一个画册上。

当年未说话先脸红的她,可没有如今这样的大方。浑身上下青春颜色、中学生模样的她,如今换成个不折不扣的农村妇女。但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甜甜的、挺磁性的、黑夜里也能够辨析的声音,特别耳熟。岁月抹去了她美丽的容颜和楚楚动人的青春魅力。

那时,我们还年轻,淳朴。

车上人多,又都是附近的乡里乡邻的村民。太亲切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之后,我们随意问了对方的家庭成员。分别四十多年了,其中的欢笑,其中的哀怨,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彼此都很矜持,像普通熟人的一次邂逅。

我们是同学,她低两级。毕业后,我们偷偷的幽会过,相爱过。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话,同样的感觉。

她撒娇的嘴多么迷人啊!

可是有一天,她告诉我,其父母逼她相亲并且双方父母都谈好了婚期。我的心一下子跌进冰窖。

人生第一回尝到了爱的苦味。年轻的心充满着痛苦,却又无处诉说。自那以后,惧怕那甜蜜的回忆,如同扯掉伤口部位的纱布。

在我青春年华的时候,有着爱的渴求,却里里外外都没有完婚成家的条件。在这方面,我显得轻浮而又自私。虽然,这是一次无可避免的分手,但我心中那种惶惑不安的渴望,纠结了我好久好久。

世间的美好,转瞬即逝。没有想到,这么快,爱情刚刚萌芽,就被残酷的现实扼掐在摇篮里了。

痛苦渐渐离我远去。生活又复阳光灿烂。我感觉到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意义,痛楚需要时间来修复。得而复失的爱情,让我感激而不自卑。生命的力量又在开始慢慢增强,我挺过来了。即使今后还遇上了类似于那无法留住的美好也经受得住考验。

解除痛苦的方式不是用酒来麻醉自己,不是用逃避的办法,不是沉浸在苦海之中,而是直奔心灵,打开一扇窗门,将过去的不幸放在空气中。往高处走去,迎接柔和的春风,风中有许诺,有奇缘。岁月无声。我努力学习生活,将美丽的爱、痛苦的思念尘封在记忆的盒子里。

这不是欢笑,不是哀泣,不是思想,不是理论,而是模糊的爱恋,变淡的香气,失去言词的歌曲,交织着遗忘和记忆的冷清的烟影。

我原想将那个温柔的姑娘、美好的恋情贮藏在记忆里。让甜蜜的回忆、青春的颜色、宛如谐音悠悠的旋律,酿造成一片美丽的风景、一首美丽的诗,留在我的心头萦回。

一次邂逅,一抹涟漪。那种甜美,那种情缘,在盛开和凋谢的春花中无声的隐匿。我在想,如果没有那回偶遇,或许她永远是我心中的一朵鲜花;相遇了,既触摸了伤痛,又破碎了美好。

她同样会后悔遇见我吗?

在那往昔的经历中,纵有奇山庙宇,纵有梦里风光,纵有功名利禄,却怎么也比不上初时恋人倩影和心灵深处的记忆。

此后好长时日,我的心,又似乎在晨曦闪烁的波澜和云彩的边沿飘游。

       龙 潭 湖

龙潭湖。这里是鄱阳湖的一个湖汊,无龙有潭,古人取了个令人恐惧而又神往的名字。前人将大湖划分出若干小湖。比如东湖,西湖,南溪湖,矶山湖,猪嘴野湖,新妙湖……都是鄱阳湖的角角汊汊。

就是这些港湾湖汊,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垂钓爱好者,可谓是灶里不熄火,路上络绎不绝的钓鱼人。就过样,成堆的塑料袋,满地的脚印,生锈的罐头瓶,装蚯蚓的塑料盒,随地可见。

这些都是鄱阳湖禁渔后的痕迹。

尽管如此,却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地方。看不到贴满的色情画、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广告词。没有争辩、野心、贪婪和养生的争论。湖面上除了星星点点的浮漂外,没有任何活动。除了甩竿子的呼呼声,没有任何声音。

放眼望去,一个个安静地守候的垂钓者,好像远古无声的坐禅的苦修。所不同的是,苦修者抹去自己功利,不向外伸手乞求价值;垂钓者内心的欲望一刻不停地等待惊喜出现。

当然,在这清静的湖畔,繁丽慢慢地隐遁。也有垂钓人在安静的守候中,虽然不能全部清除贪婪洞窟的垃圾,却也会在静慕中升起,唤起新的觉醒,新的庄重和安详。

大部分钓鱼人脸上的平淡无奇开始转化为内心的渴望,心灵上期望着比他人运气好,让所有的目光惊讶地羡慕自己的垂钓手段。除此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格格不入。

太阳静静地西沉。湖面游来一阵冷风。现在太阳离开了水面,那颗盯着浮漂的心宁静下来了。黄昏中,先后收竿子的人都默默离开,没有喧嚷,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在他们身后满天火红的落霞,映衬在变幻的天空下的湖面上。在他们前面,仍然是无穷无尽的欲望而又使人不能安寝的尘世。他们心事浩渺,垂钓的那段时光忘掉了一切……现在他们必须回家,于是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龙潭的水面,这里不仅仅只有鱼和渔的乐趣,更有喧嚣的尘世中难得的安静和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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