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 子 归 来 （外一篇）

三楼那个燕窝，常有麻雀进出，看来这世上不止是鸠占鹊巢。麻雀不是迁徙的鸟，有地头蛇的霸道。虽然它们彼此都属于小巧玲珑类型的鸟儿，然而人类是不太喜欢麻雀的。燕子小巧得可爱，优美的舞姿非常好看。特别是其坚强的意志和拼搏精神令人欣佩。

走廊上横梁下的那个燕窝，静静地等待着燕子归来。一个由泥土筑成的暖水袋大小的燕窝贴在那里是那么祥和。

那是一个吉祥的、受尊敬的巢啊！

尤其是楼燕（我们这里叫梁燕。一种将巢筑在屋梁上的燕子）。讲卫生、爱干净，巢穴里的垃圾，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丁点也不会污染环境。它们是一对儿筑一个巢。有了它们，屋里屋外充满着欢乐和喜庆。天空有了燕子，增添了一道轻松畅快的风景。燕子飞行的时候像会转弯的箭，一声呼啸射向云天，那姿势美得动心。

燕子回来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燕子每年回来，都要在厅堂上空环绕转悠，逡巡墙壁上的书法和图画，地上的桌子和椅子是不是熟悉的味道，嘴里不停地用那似笛子的颤音在说 “湿滴湿滴”（是的是的）。它们与院子里的枣树和橘树窃窃私语，告诉花瓣，它们越过海洋、江河小溪，飞过田野、山丘和城头的惊险和疲惫，穿过云雾与风雨，以及餐风露宿的辛苦劳累，和星星度过的寒夜。

它们刚来到这里，不知道是先寻找食物还是先打扫卫生？飞来飞去不知道干些什么才好。又或许有好多话要说，好多见闻和思念要倾诉。

燕子是一种聪明伶俐的候鸟。在中华文库里储存着很多赞美它们的诗歌和词语。甚至将人生大事婚姻比作新婚燕尔。由此可见，燕子是一种为人类所喜爱的鸟类。

大凡在暴风雨来临与黄昏之际，是燕子最繁忙也最欢畅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从巢穴里进进出出，在燕子繁殖了下一代的那些日子里。那黑色的、精干的、活泼好动的小东西摆出一副干练的姿态，风里来，云里去。

       那 口 井

童年时，大人们常嘱咐我们别靠近井。

有一回，我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那口古老漆黑的井。闻到了水草、青苔的味道。发现，井里有一片被框住的天。

井很深，也很神秘和静穆。阳光照耀，井下空荡荡的、黑洞一样的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我想知道，父亲的父亲爷爷的爷爷为什么都是从那井里提水？池塘里的水同样很清澈。

学校住宿的时候，厨房门前的那口井，挂着水桶，并且有木板盖住了井口。挑水工手脚麻利，玩似的将水桶顺绳索直坠，刚一声扑通，随即水桶蹦出了井口。

有时很好奇井到底有多深？耳畔却有一个声音在叮嘱：千万不要靠近井！

有一天我长大成人了，知道了门前池塘边上的那口井的深度和年龄。后来，虽然不再好奇与恐惧吃水的井，但却总是担心在人生路上的陷阱中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