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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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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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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了时的赶路人

 这雨,不知疲乏的下着。岩石,群山,树林,河流,没有一丝愁眉苦脸的悲痛。行人满腹怨言,伸开双手,抓住的还是怨言。

 昨天,接到了村长通知说,村里明天“暖天灯”。这是一个令人神往的游戏。

 道士做着阴间冥府的法事。

 道士念的经文,似乎属于古人在深山老林中惊起的话语,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得懂的古文。我们只顾敲锣打鼓,上香膜拜,做饭烧水,放鞭炮。一种难以阐述却能够领悟的文化呈现在每个人的心底——保太平。

 这种思想持续了两千多年,在民间许多地方,还在持续。每个人都在谨慎伺候着抓不着、看不见的神明。朴实的农民眼睛和颧骨印记着岁月的沧桑,一丝不苟地按照道士吩咐的程序来做,保护着全村老少男女四季太平。

 村庄上三个地方是神圣的:天灯,土地庙,祠堂。即便是文盲,在那里,在彻底的沉默中,谁也不会亵渎神明,但求精神慰藉。

 正是这样,我们在努力使那无边的蓝天变得更为柔和。

 为了不让灵魂由于成年累月在旷野中劳作而变得凶残,古人创造了文化奇迹,创造了美和善。

 在雨天,仪式过后,大家欢聚一堂,举杯庆祝,憧憬着来年的光景一年更比一年强。

 

 在倾斜的日光下,我开始了往后退去。脚步小了,慢了,寂静了。仿佛世界也变小了。寂寞的空气堵塞了道路,已经无法超越自我。

 欲望无法激发我的热情,闲人玩着孤独 ,无病呻吟,时不时的 “强说愁”。一天又一天以种种细微的“感触” 来编织谎言。

 生命一直在朦胧的运动,发生变化。不知不觉,走进了花甲,便变成了一只进入冬眠的蛹,与以前的整日渴望着展翅飞翔的我迥然不同。我见到的面前的光和空气,似乎是从湖面上岸,穿过田野绿叶而来。有些杂乱,有些麻木的感觉,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最要紧的还是文化准备不够充分。我就是那个误了时的赶路人,越追越远的脚步在落叶铺地的乡间小路上窸窸叹息。

 谁能够给我一个新的和谐的梦,一个不打扰他人却能够怡然自得的梦;一种更其坦诚又不会伤害别人的文学艺术,无须担心别人对号入座,惹是生非的思想艺术。谁可以从沉重的误会、诋毁、愤怒、谩骂的枷锁下,获得言论自由呢?

 唉,这就是我一直都在写外在的自然景色,只与古人和自己对话的真正原因。

 每当下笔的时候,最担心的是:我想表达的真诚与激情,一旦成文,就被歪曲。

 谁能用其思想和双手帮我拉开面前的帷幕,给我呈现一片光明?

 曾想,通过写文章改变命运,提高自己的名声和社会地位。结果,种瓜的还是种瓜,种豆的还是种豆,绝大部分人并没有改变什么。因为写出来的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太多太多,牺牲自己时间的事小,耽误别人时间的事大。再说,很多人瞧不起写文章的人(因为大部分小人都在这个群体),民众对那些自高自大、装腔作势、酸溜溜的戴变色眼镜的人是不屑一顾的。这些人不写文章还好,若写文章,知道其猥琐卑鄙无耻下流之徒的人更多。

 我想,我写文章却是在玷污文字。古人的文字像蒸馏、过滤的奶汁一样,而我的带着功利目的、沽名钓誉的东西,却使文字蒙受虐狂。

 人的生命中尝到甜的果实,那是因为机遇不错;但当咀嚼的是苦果,那一定是自己种下的因。所以,高兴了,别忘了形;痛苦时,不怨天、不怨地、不怨别人。即便神冲我微笑,我也应当以微笑回答。

 杂乱的、麻木的感觉一直困惑着我。昏眩的、陶醉的感觉渐渐消失。我的脑海像一层乌云密布的天空,差不多要窒息的感觉。

 渴望着深而邃的蔚蓝天空中不挂一丝黑云,呈现那一片赤裸的光明。

 

  正月二十八日,早上有雾,中午晴朗。我将快要发霉的被褥、衣裳、鞋袜统统搬到外面去晒。这天气,阴雨连绵太长时间了啊!心里憋着的一股怨气,也在阳光下散开了去。

 傍晚时分,趁太阳没有落山,我洗澡去了。将晒暖的衣服从内到外彻底的换了一番。爽啊,几乎让我回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光景,里外青春。

 披着阳光,朝村前的垴上走,春就在田野上。金黄色的油菜花,绿油油的麦子,路边的野草开始返青。远处,水,上了湖洲。

 这心情,那景,我很想写一首诗,献给杨老君村。可是,写诗,对我来说,像写文言文一样的难。律诗,我忍受不了平仄的限制;自由诗,受韵脚的束缚。我自由惯了,还是写写散文吧。

 鄱阳湖沿岸,很多很多村庄就座落在湖汊河岸边。油菜、小麦和水稻为主要农作物。农田里耕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田野充沛旺盛的生命力量,给农民带来了丰收的欢欣和鼓舞。

 那是以前的事了。

 如今,那些曾经斗志昂扬,艰苦奋斗的农耕人员,几乎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他们一生的希望和失望,欢乐与痛苦,只留在老人口中当作故事讲。一些青年人,根本就没有听故事的兴致。

 然而,这里有艰难困苦的记忆,有良好的村风,有奋发图强的集体热情,从土改时的几十人,发展到今天二百六十多人的村庄。这里的幸福生活,与先辈们是有亲情血缘关系的,是他们生前所期望,也是死后仍然惦记着的,如果他们泉下有知的话。——今天的杨老君村,人们的生活条件,已经发生前所未有的改善,不少人很富裕了。农民走进城市,从身上穿的和脸上神色,已经很难辨别城市与农村人的身份。乡村的楼房比城市宽敞漂亮,交通、环境、穿着、等等方面,不比城市人差。城乡差别,越来越小。

 是的,经历越多,越有明显的比较,联想也就会丰富很多。农村青年,见识广,经历丰富,城市的魅力,对他们来说,非常大。每年春节回家,只因为这里有他们的根,这里的风,从湖面上吹来,是凉爽的,温柔的;这里树上的果子是甜美的,比别处的果汁要甜蜜。

 极目远眺,静静的湖水;仰望天空,悠悠的白云。在斜阳影中,我走进自家庭院,泡上一杯“英红九号”,翻开《培根散文精选》,看看这位曾被马克思称为“英国唯物主义和整个现代实验科学的真正始祖”是如何认识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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