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幸福,在于爱;爱,来自于生命的欲望;永不餍足的欲望,难免造成伤害和痛苦。而痛苦还是因为爱。
一 、月 有 圆 缺
坐在楼台,看月亮从宁静的湖面上冉冉升起的景象,一种寒来暑往、海田沧桑、绵绵悠长的感觉,随着粼粼波光缓缓推向远方。这时候,多么希望身边有心爱的人一起,畅饮月光。
望着恬淡匀宁的月色,想起了那一年在教学楼走廊上观月,与今天晚上的时光相叠。只不过,如今身边缺少当年意气风发又性情相投的朋友。
水的波浪改变月亮的形状,时而褶皱,时而扁长,年轻的岁月滔滔成了水月镜花了。
风送月光粼粼波浪,岁月的浪涛,荡涤了我身上曾经的油油滑滑的、粘粘糊糊的、烦躁不安的东西,和刚愎自用的骄傲与放纵,……许多感怀涌上心头。放眼湖面,读这月光下的滚滚浪花,往事为之动容而心下戚戚。才一转身,竟已经历几次爱情的镜花水月,也度过不少喧嚣嘈杂的人世浮事。
望着浪花滚滚而去,我想起第一回恋爱的日日夜夜,走夜路,翻山越岭与她相会。寂静的月光下,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听彼此相爱的心跳。谈理想,听蛙鸣,背诵“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的诗句。然而,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渴望。
那时候的我,相当贫穷,穷到连一角四分钱一包《勇士》香烟也买不起,穷得只有学校里一张单人木架床,和几本旧书。唯一的富有,就是我和她的爱情。
一堆旧书,更有渴望的爱情,就满足地觉得前途光明了。后来我们结婚生子。并没有跳出贫困的生活窘境。
月有圆缺,人有悲欢。每年清明节,我都去她坟头插花,并站在那里伤心良久,竟忘了自己独自撑起一个家多少年。
我成了银河此岸可怜的“牛郎”。
我们的美好时光虽然短暂,但却是真正体会到爱情的魅力和幸福的时光,是我人生旅程中无可替代的最为璀璨的财富。
于是,想起过往,如一场大梦,书香、友情、爱恋、酒魄,年轻的爱与梦,像极了从容远去的波浪,水月镜花一场。当然,月光虽然被云层遮住了,但曾经留下了波光,留下了珍贵的步迹。在无法预料的命运中,欢乐与痛苦同时并存这个世界。痛了,伤了,随风去;维持心中那瓣香,在漫漫长夜,细细品味着生命的意义。
生命中,心与心相遇,那怕只是生出短暂的美,也够拥有一辈子,美到永恒。
许多年以来,我一直在给她写信,写在心房。
二、平 行 线
她和他,单身。时光里一个筋斗,一位翻到了不惑,一个翻到了耳顺。
他和她,礼仪交往,历经数载。常联系,偶有面晤。畅忆过去,有乐有酸;细说眼下,平淡生活。既不涉及将来,亦不言情说爱。理性保持距离,保持联系,维护朋友关系。
俩人,目光前方,行走在平行线上。
他,热情;她理性。她说她的爱情进了堡垒,进了狱,难逃生。他也只好静藏一颗好动的心。
人皆追求生命的完美。途中坎坎坷坷,风风雨雨,热热闹闹,也有“多情却被无情恼”无奈和痛苦。
站在堤岸,远山,近水,夕阳,候鸟和蝴蝶,一幅一幅,次第嵌入心窗,跃入眼球。他有些疲倦,却有不甘。手画着,喉咙里发出没有词曲的歌声。
住乡村,很安静。总有早起的鸟,早起的人,他似醒非醒地眠。乡村没有憎恶和争夺,只有平和与平淡。什么时候起来,都可以静观彩云变幻,和细听鸟语婉转。有时,在山巅、树叶、溪流、村庄、湖面之中可以找到许多可说的不可说的美和愉快。
他梦想着,在“蓦然回首”间,惊喜发现他心目中的她,就在“灯火阑珊处”。
爱有篱笆,有人跳过了它,进乐园去了。他一直沿着篱笆墙不知疲倦地寻找爱的入口。墙边上的路,脚印深浅重叠,分不清东南西北。
晏殊有一首《蝶恋花》的词,词中说“明月不谙离恨苦,……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诗人与他一样,孤独与苍茫,虽有对生命辽阔的视野,却难以洗涤贪嗔痴慢疑五毒,跨越人生深切的痛苦。
天中的浮云,地上的流水,轻风把它们心事说给桃花听,说给小草听,桃花和小草感动得落下几滴泪珠。
三、醉 于 爱
天天想着给你写信,写过的信都是揉搓成团由火炉邮递出去的。你是否从那几缕空中飘摇的烟云中读到我的情歌和思念?
我是有情人,我对爱很执着,但还够不上爱你。旁人都猜测我与你早已成了夫妻,朋友都说我瘦了,是因为恋爱你。他们不知道我们花了几年的时间只建立了普通朋友的关系,那种仅仅只是朋友的关系。单身男女交往,那么纯粹的普通朋友互相往来,谁会相信?如果是别人,我也不信。但这的的确确存在于我们之间。
在爱的田园中,不是每朵花蕾都可以结得果实。难免遇见风风雨雨,天气变化谁也无法预料。你连开花的愿望都不曾有过,谈什么果实。你愿意找个伴,但不是我。我身上缺少你欣赏和需要的东西,我无法满足你。
那个男子不愿意做女人的好朋友,好伴侣?我不例外。只是我不喜欢奉承谄媚女人,尽管自身条件不太好,但男子就是男子。我知道你对性地很冷漠,包括你周边那些曾经讨好过你的男人。你很随意的说起过许多能帮助你朋友的名字,逐渐的一个一个疏淡弃绝。其中有多年的同学、同事和邂逅相遇的朋友,有的去了别的单位做了官的男相识,不念旧好,竟如路人。所以,你很少公众场合参与热闹,休息时间,整天呆在家里。
你没有必要禁止自己自由,你尚年轻,还未嫁,不应该那样过着苦行僧的日子,我不敢责怪你,也没有那个意思。我不过尽自己所能劝劝你罢了。
没有必要再往下写了,写得再多,你也收不到,就此作罢。
四、爱 有 孤 独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是诗人太寂寞,太孤独了,温一壶酒,一份爱,一腔热情;诗人曲高和寡,一时兴起,超脱凡尘,欲与明月狂吟浪醉。
此时诗人用烈酒倾诉孤独,内心的情感与繁星冷月谈起尘世情爱之苦。
人都有对尘世繁杂事物疲惫的时候,总想相忘于江湖。然而,情比江湖更大。一方面,人很愿意让自己轻松、稳重、矜持和成熟;另一方面,又想活得潇洒、浪漫、理性和柔软。尘世间的许多事物看不惯,是人的疾病。其实,太多理性才会导致不正常。无论哪个年龄段的人,都应该心存一些疯狂,给生命以朝气,给生命以热情,从而获得生命的力量。
我们常常遇到离开了事业平台的老人,一脸的茫然若失,曾经的爱和生活经验变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只有极少数人,用琴棋书画诗酒茶让自己的世界增添一些艺术的品味和风景。这些,算得上文雅且有境界的风景。
我遇到过一些退休了的老人,回到乡下,脱了西装革履,戴上草帽,扛一柄锄头,成为地地道道的农民,生活得有滋有味并精神饱满,每次看到这样用身心体验健康生活的人,都让我心生敬佩。
我们的生命由年龄段组成,活在希望和憧憬未来的是青少年时期,活在爱和激情之中,那时候的热情似火,朝气蓬勃的年华,有力量,有梦想。中年时期太忙太累,没有时间回忆,没有时间孤独,也没有想过老了以后怎么办?当有一天能说不能行的时候,沉陷于过去而痛恨时光不倒流的懊恼之中。而当下,眼前,现成的生活该如何是好?许多人寄希望于儿孙后辈,说自己无能为力了啊,又回到了纯粹天真的未来。有很多人活在过去与未来的交接处,烦恼、寂寞和孤独。心中有爱,却不知道如何去深藏心灵中那种深邃的爱而去体味超越的幸福。去旅行,去爬山,去尝试打着赤脚走进鄱阳湖……或许,胸怀就会宽广、敞亮,爱的旋律就会更加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