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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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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
秋阳滑落自成片的芦苇白穗,
藏于绒毛间隙的金色光线,
最后一次轻抚这造境的眷侣,
欣赏花容的景深走出白日的门楣。
余晖中白鹭,浅水中久久呆立,
似乎无法下咽口中的鲷鱼。
只有一只尚未成熟的鸬鹚
发出短促而落寞的叫声。黄昏
如此无情,灰色晦暗渐渐浓重,
黑夜为什么让沙洲滩涂徐徐匿隐?
这融化坚硬之地,这销魂之所,
万物的柔情之梢,终被泼墨洇晕,
如拥抱之时不速之客咚咚敲门。
我明了蒹葭白霜的黎明,
芦荡中的船径,
仲夏高苇的坚韧。
幼时,芦苇就是一个无害的诗人,
清雅却也无用。只有生命力
勃发在江河湖泽、池塘沟渠
和沿岸低湿地,发达根状茎
在土层中顽强钻研,叶二列互生,
带形渐尖,圆锥花序。待秆高3米,
鹤翔舞于水天一色的远景,
雁群以锥形缓缓推过云朵的发间,
蜻蜓在近景盘绕,
盘根错节的苇丛根部鸳鸯戏水。
时日与生存教会了我善用芦苇。
马儿来到这里,适应了甘蔗和甜杆
之外的别种滋味。我抛开缰绳,
像渔翁一样荡开双桨,
撒网江湖。隐约瞥见对岸的佳人,
风姿卓约,又勤劳朴实。
日常生活中的席、筐、篮、篓、
包、灯、扇、屏等,一应俱备。
工匠技艺,实用器和工艺品,
维生和实现爱情之间,
我还可以渔艇独钓,
用芦笛吹出人生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