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雪
(鶡不鳴,虎始交,荔挺出)
雪在下。
这是上天的恩赐,
收获后的土地在雪被下安睡。
经过春色的洗礼,
夏阳的沐浴,
秋果的奉献,
飘扬的白雪将一切抚平、轻拢。
温暖、热烈、干爽过后,
寒冷是必须的。
冬 至
(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
这是宁静、美丽的国度。
是河流梳理过的此处,湖泊的彼岸。
冬天来临,
没了叶子的树木疏枝舒展,
无声的土地蠢蠢欲动,
蕴蓄着新的力量。
似乎一转眼,
就会地吐新绿,满树飞红,
将欣欣向荣的欢快跃节跨季。
勤劳成就了土地的梦想,
人将土地的馈赠回馈土地:
土地披上金锦翠绣,
宛似热闹辉煌的舞台。
即使冬天来临,
土地也像大门关闭的神圣剧院,
让人瞻望想象,肃然起敬。
惊蛰
[桃始华,仓庚(黄鹏)鸣,鹰化为鸠]
绿色铺满了原野。
地上不时探出一些尖尖的嫩芽,
蒲公英、马钱子、水芹、 紫花酢浆草、三色菫……
不失时机地长满地。
不远处,澄澈的湖面闪着黛青的粼光,
浅水的湖边已钻出尖尖的零星小荷。
蛙鸣声此起彼伏。
桃花最先开了,
一树一树地点染着整个林子。
成群嗡嗡的蜜蜂涌向西边的油菜花。
清明
(桐始华,田鼠化为鴡,虹始见)
天连续不断地下雨。
树上的叶子由嫩变绿,
各种不同的树叶在空中形成一处处屏网,
迎着雨点的击打搡拥跳跃,
像是在惬意的沐浴中大声歌唱。
鸡群惺忪地瑟缩在墙角树根下,
望着被雨滴击溅的坚果发愣。
猫在不同的房间里巡查,像一个老人
慢腾腾地翻看箱柜旮旯里的陈年旧迹。
立 夏
[蝼蝈(青蛙),蚯蚓出,王瓜 生]。
油桐的嫩芽已伸展成一根根的枝条,
椿树给笔直的路面撑起一行绿荫。
倒垂水面的杨柳枝条繁密芜杂,
蝉与知了躲在里面交相唱和。
蜜桃红熟了,西瓜在指头的敲击下咚咚直响,
到处攀爬的南瓜藤静悄悄地产下大蛋。
珍珠般的葡萄错落垂吊在棚架下。
夏 至
[鹿角解,蜩(婵)始鸣,半夏生]
大雁在空中鸣叫,成群地向北迁移……
小 暑
(温风至,蟋蟀居壁,鹰始挚)。
节令像沸腾的生命,
在热情恣肆地演绎它的奏鸣。
青涩的果子奔向紫红的成熟,
饱满的浆果纷纷炸裂,
绽放最辉煌的核心。
空气似乎在颤动。
颤动中舞蹈着火热的精灵——
它们那样优美,那样年轻,
那些蹁跹在头上的蜻蜓。
而深爱着花草的另类美人,
多么轻柔、细心、贴近。
象是把玩祖上的珍藏,
这些徜徉香氛的漂亮翅膀,
融与美景的斑斓蝴蝶。
栖落在高枝上的喜鹊,
应和着雀鸟的啁啾。
鸟儿穿行树间空间,
把树的灵魂和梦想放飞天地之间。
树和鸟,一样生命的两样形态,
它们共寓了一种欣悦的法则———
听吧,那情不自禁的热烈吱喳,
是树借助了鸟儿的鸣啭。
精神愿望和谐地寄寓体内,
夕阳下的鸟群归于林园。
鸟与树,相互的栖居与寄寓,
让人禁不住萦梦于人间伊甸。
气候、水土、海拔、地域,
恰当地相遇在最佳状态,
时空合二为一,
将大自然的魔棒挥舞得天才横溢。
大 暑
(腐草为萤,土润溽暑,大雨时行)。
湖泊变成了荷花的海洋,
绿肥红瘦,莲蓬鹤立,
象是天堂的美景移步到了凡尘。
人们不禁要在这儿驻足,
在树荫下歇息,吃几颗新莲。
当走远了,一阵微风送来若有若无的清香,
心头会涌起若有所失的怅惘。
立 秋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
天像被水洗过,清澈得似能透出人影。
云彩徐徐地飘动、变幻,
像是几种不同的生命在同一个体内拉扯、纠缠。
太阳在云层中穿行,地上一会儿晒,一会儿阴。
燕子穿行,像是
追赶着飞掠奔逃的云影。
白 露
(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
千军万马的蚂蚁向一只屎壳郎发动了潮水般的进攻,
现正班师回巢。
困惑的狗嗔怪地对小主人摇尾耸颈,
它在熟睡中被突然喝醒冲向看不见的敌人。
一掠而过的、身子细小几倍的雄性小飞虫
向停在窗格上的飞蝇突袭,
电光火石般完成了交配。
又高又细的木芙蓉树绽出了花朵。
金黄的柚子在肥厚的枝叶间晃耀。秋天。
小 雪
(虹藏不见,天气上升,闭塞成冬) 。
一场早雪沾濡到光洁的羽毛,
惊觉的候鸟急急地张翅南飞。
天鹅又排队驰过了天空,
响亮的鸣叫回肠荡气。
叶子老了,泥土发出了强烈的召唤。
枝干要独自面对寒冷,
为结实的成材进行必要的去脂减肥。
夏日的喧嚣像水一样沉到地底,
秋虫的曲儿像水一样漫了上来。
寒 露
(鸿雁来宾,雀入大水为蛤,菊有黄华)
傍晚降临,太阳慢慢沉入树影和屋顶下方。
天将它的四角安放在目光可及的四方,
大地笼罩在暖烘烘的柔软的穹窿下。
公园的竹叶在微风中轻轻碰撞,
夜蛾在茂密的蓠丛前来回飞舞,
黑夜的轻絮悄悄笼盖了生命所属的全部世界。
开敞的光之门关闭了,
夜色的帷幕上萤火虫一明一灭。
满天的繁星越来越明亮了,
银河似乎跃身可入。
星星啊那么迢遥,
天上的街市啊似乎有一扇一扇梦幻的窗口。
什么样的仙女提着灯笼?
哪一颗是披着银盔的武士?
大 雪
(鶡不鳴,虎始交,荔挺出) 。
雪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