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于头顶

     ——仿约瑟夫·布罗茨基（Joseph Brodsky）

踩过泥泞的土地，来到小树林。

没有月光，乌漆抹黑的树干和茂密的树叶。

隐隐约约传来童声的合唱：

“听见了吗，你听见小树林里的儿歌吗？”

银白色树干上空，那清脆的童音，

在暮色苍茫的半空中渐渐飘散、平息，

暮色苍茫的半空中蓝天正在消失。

那些传承百年的诗句就是写的这里，

大自然与诗歌的神秘连接就在这里。

歌声飘荡，像是簌簌作响的雨丝，

时而远去，时而又回来。

“云彩飘过，云彩又渐渐消失……”

歌声不一定要听到它的结尾，

让它像风一样去了，

却又永远不会远去。

那一双双伸向潮湿的树叶的小手，

那样清澈透明，有一种纯洁的美。

小树林里的童声，是天生的楷模。

有生命的森林，

永远有新生的动植物。

那些个唱儿歌的孩子，

是真正的自然，是活动的自然，

是诗歌生命的真实体现。

潮湿的树叶在风中飞舞，

远方秋风呼唤。

“云彩飘过……”，歌喉的震颤，

生命适应这带有死亡的内在——

黑色的树枝，闪亮的雨丝，

彼此交织的细长的藤蔓，

蓦地重又看见渐渐消隐的蓝天。

某处流水潺潺，也在哭泣和歌唱，

沿着秋天的围墙，穿过枯黄的草地，

哀怨和欢快的忧伤。

美好的事物来得那样迅疾，

却又永远地消失了。

所有事物的起点和终点……

有些东西，高于我们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