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梁山,坐落于青原区富滩和值夏两镇的交界处,它就像一个若大的舞台,高高凸立在星罗棋布的村庄中央,四周被季节渲染的田园则是铺在其间的斑斓诗篇。
我猜想它莫不是传说中的天上仙女们偷偷下凡在此筑起的,待到王母娘娘歇息了,这里便成了她们轻歌漫舞和最佳释怀的迷恋之地。
每次来此,俨然自己就是个虔诚的探访者。
踏着虽寒还暖的冬日,我和几位要好的朋友又饶有兴致地登上了天梁山。天梁山海拔不到二百米,山脚到山顶差不多一二华里的路程。坡不算太陡,步行大概需要十来二十分钟,我们驱车而上,沿着弯弯曲曲的水泥小道只花了几分钟。
初冬的天梁山虽未来得及御下暮秋的容装,很朴素地打理着那山间的一草一木,像极了家乡的某山某岭,但处处可见的那些火红的枫叶、苍翠的青松却很有风姿的一频一笑着。
车一停稳,常客的我便很熟悉地站在天梁山的停车坪,迫不急待的抛开所有烦心事,尽情沐浴在散发清香的阳光里。此时的自己仿佛已然缓缓融入在了一种恬静而又超然的空间。
回首来时的水泥小道已隐没在了树林和思绪之中,顿然觉得眼前的一花一叶都是那么有灵气,仿若我早已是它们其中的一员,哪怕脚下的一蚁一虫都是那么友善,不忍心去伤及它们的一须一角。
今天是初一,山上传来“笃笃笃笃”清脆的木鱼声,听着那一阵阵久违的木鱼声,它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的心门敞开的无限宽广。
循声拾七十七台阶而上,山顶有座千年古寺,因山得名,称之为“天梁寺”。寺里住着慈眉善目的释妙法师傅。妙法师傅早年是元贞大师的徒弟,也是青原山寺妙安师傅和梅塘资国寺妙心师傅的同门师兄弟。
听寺中释妙法师傅介绍这寺始建于唐代李世民年间,由于文革期间破四旧遭到毁坏。她说据本地周边乡民口口相传,这寺里的菩萨很灵验,为了保护它的存在,后来乡民们则自发地在残垣断壁的基础上搭建了一个简易小瓦屋,摆个石块作案台,且经常来此供香拜佛祈福佑人。
妙法师傅结缘天梁寺大至是在她50来岁的那一年,而且个中还有一个小故事。她说那时由于天梁寺长年无人值守,寺中的菩萨就显灵想找一个有缘之人,找来找去,找了三年,最终寻得并认定她就是此寺中的佛缘人,便通过法力把她赶到了此处来守寺。
当然故事的真伪我们无须考究,但作为一个普通的俗人六根清静出家向佛,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
妙法师傅说,当时的天梁寺极为破败,说是说寺,其实就是一间三面断墙、顶上盖些烂瓦、下雨漏大水、冬天灌寒风的摇摇欲坠的小棚。为了解决吃水的问题,瘦弱的她每天必须挑着水桶顺着一条小茅路山上山下来回攀爬着。
中途有段时间妙法师傅离开天梁寺到外参学,并见识了外面寺庙的建设,待到回来,于是她就燕子衔泥般的到处化缘开始了重建天梁山之路。
通过她十几年如一日一天一天的不懈努力,终于把天王殿、大雄宝殿、厢房建起,水也通了、电也通了、路也通了,才有了今天天梁寺的雄伟气派,虽然与其它古刹相比还略显简单,但缭梁的禅音却格外给人天籁之美。
现已68岁的妙法师傅吃过午间斋饭搬来把矮凳,靠在向阳的墙根若有所思地晒着冬日的阳光,只是不经意间发觉她的眼角流露一丝难掩的孤寂和落寞。
我不好太多的打探她的过往,或因有道是“谁说梅花没有泪,只是不和群花斗芳菲”,怕触及她的伤痛而作罢。
但通过与妙法师傅的交谈,还是能参悟到一点,那就是默守清规也是一种最高享乐,更否许是一种责任和修养。
临别时,我站在天王殿前的菩提树下放眼前方,突然觉得此时的远山如梦,在层叠交替间被如纱的薄雾徐徐隔离在思想之外,又如某位佳人毫下的水墨画,多一笔不繁少一笔不简,将心境描绘得恰到好处。
只是山脚下,那悠悠江水依旧像记忆深处的那抹柔情,我的视线追寻着她的足迹在延伸、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