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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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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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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约费

我的家乡山清水秀,风光秀丽,祖谱上记载是由先人杨基业分支传续而发迹,与吉水黄桥湴塘等地有很亲近的渊源,至今无一杂姓。

在我的印像当中祖辈爷奶叔俚伯俚大都历来人朴心纯、热情好客、任劳任怨。

“吃约费”这个名词在我家乡的兴起,已是孩提时的我就存在,但时过境迁随着方方面面的演变在我家乡村上如今已经消失好多年了,估计现在很多村里人基本都不记得了,甚至有的晚些出生的年青人听都没听说过。

“约费”从字面意思来理解似乎就是约定的费用。我家乡那个时候所谓的“约费”估计就是当时因了村里的实际情况,或生产和生活的需要而所制定的一种乡规民约,它虽不附属国家层面的哪条法律法规依据,但在我们村当时还是有很大的约束力的。那时哪家大人小孩、公猪母牛、男女老少等不管是有意或无意破坏或占用了集体或他人的财物,就会按这个乡规民约所制定的罚款约定进行相应数额的处罚,无一例外,每笔处罚得来的费用就会积蓄到年底,然后用于村里每年聚餐一次。

那时的乡规民约处罚数额虽然不大,但涉及面却颇广,比如谁在前山后林偷砍了一根枝或一棵小树苗、谁家牛吃了阿公家的几蔸小白菜或吃了小叔家的一小块禾、谁家的小孩偷拔了别村的一根萝卜、谁家的娘们偷伐了风水堤上的一根小毛竹……都是要作出处罚的,没有情面可讲,而且都得主动把罚金交到约长手上,或记在帐上,约长则分毫不少地交到村上的保管手上。

那时年底“吃约费”的聚集点要么是在祠堂里、要么是在村长家,一户一个,摆上五六桌,那场面就像是在办一个小型的庆功宴。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大家伙的脸上都洋溢着别样的喜悦和满足,虽然小孩的我们上不了桌,但有时也会蹭在爹或妈的身边打点小牙祭。

我记得每每那时,爸妈哥姐们因为这个难得的一次生活改善的机会都会互相推让一番,但我爸会喝点酒又是主劳力,还是他去的次数多一些。

有段时间村上有“约费”吃,我觉得我们村的上海知青也是“功不可没”的。当时村里会轮流安排部分“有魅力”的知青风雨无阻地去田间地头“寻约”。他们也不辱使命会隔三差五的作出应有的业绩,要么把西村老孙家桌上的酒壶提回村里、要么把南村老刘家的黄牛拴进祠堂的檐下,待违约的主人前来兑领。

当然也不乏个别打泼耍赖的女家婆俚,不交约定罚金想直接把东西拎走,但对于负责“寻约”的他们来说,那得恪尽职守,就是一句话:破坏了啊啦村的财物不交罚款侬不行。最终对方还是乖乖地如数交了“约费”悻悻而去。

一旁看热闹的我们那时心里就觉得好像是打了一场喜滋滋的胜仗。

我庆幸,我也是在乡规民约的“指引”下健康成长的。

分田到户那会儿,家家户户都养有耕牛,每天早晚放牛,我们在山上戏耍之际心里时时都得系着一根弦,就是务必把牛看得牢牢的,生怕一不小心玩过了头,牛跑去哪吃了人家的豆秧禾苗啥的,一旦被主人发现找上门来告状非挨爹妈个鼻青脸肿或少吃一餐半饱的饭,那几不划算。

后来,我们渐渐走出家乡小山村,大多时间在外求知问学。

后来,墙上曾用毛笔写在石灰板上的乡归民约在风雨冲刷中渐渐模糊了,村里人的心坎也就渐渐没了其中内容的印记。

后来,就再也吃不到心心念念的“约费”了。

后来,谁家的牛吃了谁家的禾苗、谁家的猪拱了谁家的菜地,争论一番之后,用肥料或菜蔬作为赔偿把手言和作罢。

后来,后来牛羊慢慢值钱了,脑瓜子“精溜”的村民大白天不敢明日张胆放养就改为夜放。只是,第二天就会听见村头媳妇在骂爹村尾老叔在骂娘。难听死了。

气不过的老妪就坐在祠堂前的台阶上拍手顿足、唾沫横飞。偶尔碰见,杵在远处的我对她可怜又心寒。

……

后来,几处熟悉的风景树林被“勤劳”的村民拓成了私自的荒田种菜苗,童年的乐园也彻底变了模样。

村口那两道曾经伟岸而又树繁竹茂口口相传的风水堤也成了西风瘦腰的矮土墙。要知道,那时候到了拔竹笋的季节,就能随处可见堤上那一茬一茬密密麻麻比大母指还粗的诱人的小竹笋,艳羡不已。但那时我们一点歪心思都不敢动。也不能动,那是先辈们为子孙后代繁衍生息而修筑的风雨屏障。

再后来,在几次确权期间,村里就有人利用种种手段私自变更家族或自家亲兄弟的林权和承包土地使用权的现象时有发生。简直跟明抢没什么两样,霸你没商量。

万物复苏,恰逢好时机。现如今,振兴乡村的呼声响遏行云,为配合创建良好的农村生态和生活环境与氛围,我们更应倾力迎合国家政策砥砺前行、自修心境,切不可一味一边修补一边自毁。

真希望家乡人民,多一些约束和回归少一些自损,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度好每个人心间的那杆称那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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