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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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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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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韵古今市通天下

杨晓凤

浦市,在地图上很难找到湘西的一个边陲小镇,然而,她的厚重,她的文化,她的底蕴,不是一本书可以写完的丰厚。

她是橘颂的故乡。据浦市老人代代相传,浦市下湾那里曾是大片大片的橘园,屈原流放时驻足停留的驻地,相传屈原曾在浦市停留过很长的日子。大片大片橙黄橘绿的美景,浦市甜橙的美味是屈原孤独日子里《橘颂》创作的源泉。千古流芳的《橘颂》,世间绝唱,以致后来“浦市甜橙”进贡朝廷多少朝代,清朝慈禧太后视为果中最爱。时至今日“浦市甜橙”依然美味无限,冷藏到春夏之后的“浦市甜橙”是天然的退热退烧良药,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浦市甜橙”是浦市人家家户户必备的良药。浦市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被无数脚印磨平的古驿道青石板路见证了历史的风雨沧桑。据《辰州府志》载,由浦口进高山坪过白羊溪走解放岩,去乾州过茶峒进四川,同时由浦口进高山坪去兴隆场过镇竿,到铜仁进贵州、云南,这是清以后民间仍在走的线路。

文学大师沈从文从这里走出洞庭走向北京走向世界。沈从文原载一九三四年七月《文学》三卷一期《辰溪小船上的水手》文章里,有这样的记载小船到达我水行的终点浦市时约在下午的四点钟左右,这个经过昔日的繁华而衰败了多年的码头,三十年前是这个地方繁荣达到顶点的时期,十六年前地方业已大大衰落,那时节沿河长街的油坊,尚常有三两千新油篓晒在太阳下,沿河七个用青石作成的码头,有一半还停泊了结实高大四橹五舱运油船。此外船只多从下游运来淮盐,布匹,花纱,以及川黔边区所需的洋广杂货。川黔边境由旱路运来的朱砂,水银,苎麻,五倍子,莫不在此交货转载。木材浮江而下时,常常半个河面皆是那种大木筏。本地市面则出炮仗,出印花布,出肥人,出肥猪。河面既异常宽平,码头又特别干净整齐,虽从那些大商号里,寺庙里,都可见出这个商埠在日趋于衰颓,然而一个旅行者来到此地时,一切规模总仍然可得到一个极其动人的印象!街市尽头河下游为一长潭,河上游为一小滩,每当黄昏薄暮,落日沉入大地,天上暮云为落日余晖所烘炙,剩余一片深紫时,大帮货船从上而下,摇船人泊船近岸,在充满了薄雾的河面,浮荡的催橹歌声,又正是一种如何壮丽稀有的歌声!从文字中可以看出沈老先生对浦市有着很深的了解。

浦市也曾是军事重地,国民党时期陆军监狱设在这里关押了大批文人志士,上世纪二十年代,贺龙在泸溪县浦市镇带兵驻扎时,曾亲手栽种了一棵绿柳。1935年11月22日,红二、六军团经浦市向湘中的辰溪、溆浦等地开展攻势直抵湘中地区,造成攻打长沙之势。贺龙将军也在浦市驻足,栽下的将军柳,曾经参天大树,浓荫一方,浦市居民称它为“将军柳”,1997年由于大洪灾大树被淹死,叹之,惜之。浦市人们为了纪念将军,在将军栽柳的地方,栽下了一排排新柳。

浦市位居沅水中游,得天独厚。在水运的黄金时期,浦市承载了大西南的中转货运要塞,全国各地多少商家看中这块风水宝地,在这里中转西部的紧缺物资。鼎盛时期的浦市完全一个不夜城,小南京,83重大院42条弄,每一家大院都是庭院深深,当年主人的锦衣玉食,奢华生活依稀可见。建筑文化更是一绝,厅堂楼阁,礼仪忌避,全部体现在建筑之中,这不能不说是浦市建筑文化的底蕴深厚。现原汁原味保存下来的吉家大院、周家大院,青莲世第、李家书院不仅有旅游观望价值,仍然有建筑研究价值。李家书院的窨子屋格局,如今仍然可以堪称民宿一绝,独具匠心,它把独立院落的私密采光,通透安全防范高度有机的统一协调到无可挑剔的程度,百年沧桑,外墙上的青苔和攀岩藤蔓,可以隐约告诉当年曾经的主人,非同寻常。

走在浦市青石头的老街上,会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一切仿佛昨天。据祖辈传乾隆皇帝下江南曾经来过浦市,乾隆皇帝停歇浦市大码头那里有个没有蚊虫的神秘之地,就是乾隆当年纳凉的地方。据说乾隆夜幕降临时会出来在大码头吹江风,然而那个时间是蚊虫最疯狂的时间,乾隆皇帝与老百姓闲聊之际,蚊虫乱咬,一位浦市老人说,这里纳凉是好,就是蚊虫太多,乾隆舞动着他的宝扇,据说从此后那个小区域不再有蚊虫,至今老浦市可以找到没有蚊子的区域,虽说有神话神化迷信的味道,但又是事实存在。乾隆曾经路过的艺宝轩依然尙存,主人世世代代把它修旧如旧。据这家主人的第五代孙女回忆祖上的流传,乾隆下江南时路过他们家时是一个炎热闷潮的初夏的早晨,乾隆一行在城门外等待开城门,艺宝轩是城门外的一个绸缎铺,主人早起看到气宇轩昂的一行人,热情的招呼客人屋里坐。我们家年年潮梅雨季节,地下潮湿得很,乾隆听说后,把手里的宝扇扇了几下,从此后的几百年,家里就没有潮湿过。虽是传说,但事实摆在面前不能不信,在当时主人并不知道入屋小坐的是皇上至尊,而是后来看画像才知,这家主人把这家房产当成祖业一直保存下来。

浦市的昨天,辉煌而灿烂,富足而富有。然而随着现代交通工具的飞速变革,水运变的迟缓而落后,浦市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千年辉煌,一朝衰落,让浦市人倍感失落,但他们依然默默坚守候耕耘在这块土地上。1993湖南省水利电力重点工程五强溪电站筹建,按照平常水位,库区内河床水位平均上涨20米左右,浦市这个饱经风霜的库区内小镇,又一次陷入了毁坏与考验。为了支持国家的水电事业,浦市人们默默地做出了牺牲,曾经风光无限的大码头,曾经热闹非凡的大城门,在轰隆隆的推土机下掩埋在沙石下,老浦市流下了痛惜的泪水,但他们选择把泪水无声无息的擦干,把昔日最美的记忆留在心底,用他们的勤劳智慧在洪水有可能侵入的地方围起了高高的堤坝像一道高高的长城,把浦市小镇围成了一个小围城,保护着浦市小镇的昨天传奇和今天焕发的新春。

今天的浦市,不仅完好的保存了昨天祖辈留下的遗产,更利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着新的如美画传。浦市的万荷园有百亩之宽,是浦市近年一道靓丽的风景,每年盛夏成千上万,来自全国各地的摄影爱好者来这里采风,浦市万荷园可谓风情万种,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美感,而且荷的品种品质特优,花艳而不媚,叶阔而墨绿,真的很美很美。

来浦市吧!在浦市这个古老而年轻的小镇,在古老的青石板街上走一走,在休闲的小茶馆喝一杯茶,那种完全放松自如的慢生活,那种完全自然而真实的生活,没有任何矫揉造作,她的原始市井与接地气完全可以敞亮你的心态。在江风习习的防洪大堤上走一走,那清新的风,一定会把你的所有烦恼吹走,你一定会有停下来,住下来的想法,去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状态,这就是浦市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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