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要听话哩

中午下班，刚走出大门，就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大门前紧邻街道的台阶上，一位须发全白面容清瘦的卖菜籽的老头坐在小马扎上，他的面前，很有秩序地摆开一米见方的小摊，摊位上，五颜六色的塑料包装袋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夸张的光。老人的脚边，放着三四个撑开袋口的灰白色布袋子，萝卜白菜黄瓜茄子在袋子里蠢蠢欲动。摊位前，站着一位身着校服，身材颀长、眉清目秀的高挑少年，少年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卖菜籽的老人，一边期期艾艾地说：“爷爷，你要听话哩，我有钱哩。”一边双手攥着老人的手，往老人怀里推。老人拿钱的手执拗地使劲往前掀，竭力不让少年的手把他的手推回来，嘴里不停地说：“你该娃，一点都不听话，住校着哩，没钱饿着了咋办？拿上，你不拿爷就不爱了。”老人手里捏着几张10元面值的零票子，举起另一只手，“装腔作势”地要打少年，少年也不躲，倒把头往前一伸，抵到老人的怀里，“嬉皮笑脸”地说：“这你打，你该不听话的老汉，你把你孙子气死呀吗？我说我有钱哩，你哈不信，你打，你打。”老人噗嗤一笑，腾出一只手来，摩挲着少年的头，“咬牙切齿”地说：“小坏蛋，爷舍不得打么。”

中午的太阳热辣辣洒在大街上，匆忙赶路的身影塞满了整条街道，街道两旁的红叶李花蕾初绽，花瓣笑呵呵地探出头来，新奇地看着这熙来攘往的尘世，看着这尘世上每一个鲜活的生命，和生命里流淌的亲情。

爷孙俩就这样推来让去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边“磨叽”。老人不松手，少年不放手，谁也不想妥协，少年看拗不过爷爷，就松开手，从摊位上跳过去，俯身抱着爷爷，把头抵在爷爷头上，讨好地说：“我的爷，我的大神，我真的有哩，你快拿着，想吃啥给你买起，我爸我妈都说不让你摆摊了，你该死老汉犟的就说不成么。你把钱拿上，我吃饭起呀，你要听话哩，爷。”说完，少年在爷爷脸上亲了一下，跳出摊位，消失在人群中。

老爷爷拿着钱，望着孙子的背影，笑得跟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