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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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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19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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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刀上的稻香(组诗)

镰刀上的稻香

杨雄兵

以前  锄头铁耙藏在大门的背后

现在  藏得更深

藏在灶屋的角落

一把镰刀藏在碗柜上

那把镰刀割了多少稻谷

多少油菜  多少小麦

只有它自己记得

如今母亲一年用上一两次

割掉门前屋后的草

锄头铁耙可能十几年不动

真耐得寂寞

母亲说

铁器是避邪物

铁一响  祸就跑

农民  农具

咱们一家子都姓农

 

 

母亲洗衣的地方

水井边

原来放着一只小水桶

母亲洗衣

舍不得自来水

常常提出井水

现在  井盖似乎腐烂

母亲提不动水

还是喜欢在井边洗衣

水桶放在牛栏

牛栏里的柴草

存放多年 

母亲偶尔烧一次土灶

偶尔一只鸡在牛栏下蛋

咯咯叫

如果母亲不在了

这些地方真会彻底荒凉

锅巴粥只在记忆里飘香

 

 

母亲喜欢坐在大门口

母亲喜欢坐在大门口

为什么喜欢坐在大门口

我问  答非所问

我一直在想

她是等小鸡回来

撒一把谷

她是等熟人路过

问候一声

她是等儿女回来

烧一次土灶

她是向世界证明

一位老人还安详地活着

她是怕屋内的冷

或是怕屋外的热

大门口

也许不冷不热

 

 

 

牛    栏

牛栏里存放着柴草

我回到母亲身边

母亲才烧一次土灶

 

牛栏不大也不高

当年  刚好供一头牛

转圈  吃草和睡觉

牛栏的门

刚好够一头牛进出

我进去抱柴

头多次擦伤门框

牛栏多象我的天地

充满泥土味柴草味饭香味

我很早就学会

吃人饭  出牛力

 

 

 

 

楼顶的草

走进办公楼

如果上班时间未到

我就爬上楼面

看朝阳东升

 

下班了

如果心情好

我就爬上楼面

看夕阳西下

 

其实  我只是看

并没有看见

倒是一棵草吸引着我

灰尘飞入缝隙

日久成泥土

恰好一根水管有点滴漏

草在夹缝应运而生

却能左右逢缘

 

那些年

心里一直好羡慕

钻    戒

女人爱钻

笑话而已

早年就听说

我的钱只够吃饭

你的钱只够买米

钻戒就是一片金属

包裹一块石头

那是闲钱的游戏

那是富人的奢侈

谁把钻戒嵌进爱情

谁把钻戒藏入婚姻

不仅仅是笑话而已

无    题


谈论吃喝玩乐

吹牛  腰不疼

吃喝是硬功夫

玩乐是软实力

看不见别人

难道看不见自己

吃一碗干饭  肠嘀咕

喝一碗稀饭  头冒汗

手上的老茧是玩沙子玩的

沙子里藏着乐趣

这半旧的身体

还能动就动一动

或靠边或退后

走好人行道

 

 

 

 

 

现    象


走出工业园

看见新农村

楼房和楼房里的人

传出城的味道

远处  开花的是油菜

抽穗的是小麦

暮色降临  转身

突然想起一次谈话

存钱的人是穷人

贷款的人是富人

富地方  田野荒芜

穷村子  庄稼旺盛

三五个中年妇女

打开音响  跳起广场舞

仿佛自家门口

就是无边的广场

 

 

 

能  力


工业园没有好厂

说给自己听

是安慰自己

说给你听

是宽解你

那粉尘那噪音那夜班那时间

不是开玩笑的

用不着选来选去

能凑合尽量凑合

机器带动人

干或不干  都要丢点什么

老板的钱也是药水浸的

伤你的手  别怪没商量

  小声点

一颗露珠掉在一颗草上

 

 

 

 

酒  话


如果让文字自己打架

让后语不搭前言

会是什么效果

天不在天上

地不在地下

水不在水中

生丢掉死  死找到生

你不在你那边

他不在他这边

一个人喝醉了

说自己还能喝

一个人喝到一半

说自己喝醉了

结果  你在他心中

他在你眼里

 

 

 

 

50岁  有一点不惑


50  在企业  是老工人

内退后  当保安  是老头儿

50  在家庭  是中年

要干到儿子结婚之后

要干到母亲百年之后

50  有一技之长

也挡不住30岁的洪流

多少农民工找饭碗

多少大学生求职位

50  承认自己的命运

50  承受自己的失败

50  乖乖退后

奔跑在边缘

机遇正在灯火阑珊处

 

 

 

 

 

病   痛


翻开记忆的鞋

鞋底是一双鞋垫

一只叫耳鸣

一只叫头昏

这双鞋垫

50 岁的脚

好象还要大一步

扎得脚隐隐的疼

鞋垫上长着两棵树

一颗思念  根在前世

一树乡愁  果在来生

 

 

 

 

 

 

 

 

东门口


院门敞开  楼门敞开

一间间员工宿舍的门

随打随开

进进出出的是乡风

工衣漂亮

洗不掉那一丝泥土味

  高高低低

  老老少少

足音更多的是乡情

雕花梁板皮门虎头锁

夹在楼房喑

 

悠悠走在小巷

如同走在老屋

端着饭碗串门

 

 

 

 

还乡的路上


幸亏这条路年久失修

路面象干涸的稻田

裂缝中

找到儿时的蛛丝马迹

当年进城  就是走这条路

现在  不是主干道

昏黄的路灯下

看见似曾相识的人

捂住冻得发烧的脸

指间冒出一丝热气

没有衣锦在身

只有还乡在心

 

 

 

 

 

 

 

          食品厂的盘子

          

擦盘子  洗盘子

烤盘子拉盘子敲盘子

食品厂的盘子花样百出

简单又不简单

见过讲卫生的

见过讲安全的

更见过讲成本的讲风险的

良心行业

分分秒秒呼唤良心

食品厂的盘子见多识广

弄出香橙味菠萝味

草莓味……

进进出出的人都能品尝

品尝什么是自由

什么是自愿

食品厂的盘子

是能女人手中的能盘子

动不动就走进男员工的梦境

敲男员工的脑袋

 

 

观音在观音山上

难得一笑

食品厂的盘子累了

就躲在低处默想行情

大公司有大品牌

大作坊有小窍门

端盘子  不吭声

敲盘子  不吭声……

食品厂的盘子是金属的

经得起折腾

佩服佩服

端盘子的味

高盘子的味

想怎么回味就怎么回味

一个中年男人  多年后

也许能理解

什么是勤劳

什么是廉价

 

        成  型  间

        

子弹满天飞

睁眼与闭眼之间

如果中弹

算不算幸运

身体千疮百孔

是不是开窍

奔走在成型间

或者心高手低

或者心乱手麻

或者心虚手颤

心不在心跳的位置

手不在手控的点上

多少爱堵在门口

子弹满天飞

他看了好长时间

实在憋不住想说出来

不知说给谁听

一直担心惹是生非

土豆远走高飞

土豆的女人纷纷进出成型间

就象竞技场

各尽其能

面包会有的

是掉在你的头上

还是抓在你的手里

女人的子弹满天飞

如果一个中年男人的嘴里再飞出子弹

更是无的放矢

成型  不容易呀

 

病   根


收藏病和痛

暂居出租屋

再次暗示自己

睡暖被窝就是纳福

梦中  曾多少次涉过泥沼

跑呀跑到灯火阑珊处

一直寻找病根

挖呀挖着异乡的水泥

哎,中年的病  中年的痛

根在故乡深处

 

 

 

 

 

 

 

 

 

他吹的城市我去过


那年看脱衣舞

看着看着  睡着了

幸亏被同乡叫醒

 

其实她们也是打工的

夜晚演舞台

白天睡舞台

 

就象观众

白天铺地板

夜晚睡地板

 

好就好在

那座城市没有冬季

可以缓解或减轻疲劳

 

那人还在吹那座城市

吹吧吹吧

带回家的牛才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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