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兵
既没有融入农村
也没有融入城市
就连平常的口音
也不是标准矿山话
算不算矿二代
自己也拿不准
在职时
就多次离开矿山
二级公司不是一级公司的主力
部门是后勤
自诩 后勤中的后勤
尘埃中的尘埃
写诗 写湿
全身都湿了
就是眼睛没湿
疲惫时
自己也想揍自己
有人站立耳道敲鼓
却总是踩不准鼓点
白白混了几十年工龄
资源枯竭 谁的错
岗位消失 谁的过
想哭 谁给这个权利
岂不是引得哄哄大笑
算了 不想了
简简单单出点力
把搬运当健身
再过两年就是花甲
别等到花甲还是愤青
那才是真的对不起人民
对不起自己
山不在高 天天能爬
福不在多 日日会享
上 坟
刚才 正准备跪拜
燃烧的香纸翻飞
差点烧着我的衣襟
去年 正准备跪拜
突然一声炮响
炸穿我的裤脚
幼小不懂事
我对父亲的怨多于爱
村头 父亲是一盏灯
愈远愈小愈暗
后来我也当了父亲
我对父亲的爱多于怨
夜空 父亲是一颗星
渐近渐大渐明
这是一堆热土
父亲睡了四十年
门 外 汉
门外汉哪知入门之后
门外汉站在门外
叫叫嚷嚷 仿佛知足
门里有什么动静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他敢敲门吗
他能推门吗
也许门是虚掩着的
因为与众不同
门牌明摆着
门外汉自言自语
兄弟 你想多了 走吧
晒黑皮肤也是享受阳光
零点的街道
保安下班 跨出酒店
踩痒了零点的街道
听见变压器的嗡嗡
还有更细小的声音
走一步
熄了一盏灯
又走一步
又熄了一盏灯
春风正好匆匆赶路
压根没在意嘈杂的痕迹
穷人走过 留下叹息
富人走过 留下鸣笛
穷根和富苗纠缠一起
星星睁只眼闭只眼
夜晚发生的事
谁敢大声说话
自 画 像
当儿子 找不到一张脸
当丈夫 找不到一张脸
当父亲 找不到一张脸
这张虚度岁月的表情
风又吹 雨又洗 不成型
哎 多么羡慕戏台上的脸谱
亲 人
所有的财产都是公共的
左手和右手
左脚和右脚
分割之后还有什么
我们在前世被活活分割
今生今世再受不了那份痛
众多的理由在命里
等着我们去查找
本 份 人
一个听天由命靠天吃饭的人
那顾得了下家
那防得上了上家
手中有一把好牌
那叫能
手中有一把烂牌
那中臭
常常发昏
能看清自己的牌就不错了
哪看得清事物的真相
闲时打打牌
纯粹好玩
听老者唱《天堂》
吹拉弹唱 公园里
三个老人 五个老人
象花草一丛丛
相互喝彩 抵御寒风
尤其白发老者唱《天堂》
吐出长长的热气
仿佛浮现天堂的美景
二胡和长笛自娱自乐
沧桑一层层暗淡
安祥一丝丝明亮
暮年的知乐亭
暖意环绕雕梁画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