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6年四月,项羽逼走了义帝,挥师归楚国州郡彭城,张良、韩成一同前往。韩成虽封韩王,定都阳翟;因无半点战功却被软禁在彭城,整天是无所事事。为了防止刘邦、张良在一起,张良也成了彭城的坐上客,一呆就是一年半载有余。
张良、范增本是天生一儒雅书生,白天黑夜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彼此都算是乱世中的大贤,有道不完的故事,谈不完的治国方略。项羽虽不太喜欢孺雅书生,但对张良还是万分敬重。张良、范增是十分的默契,有时一起下棋,有时一起观光漫步,有的一起同桌用歺,甚至一起研读书籍、谈经论道,好感是越来越浓。
韩成倒成了大家的绊脚石,一无仗打,又没学问,更不懂什么治国之道。除了张良尊称一声韩王外,别人更多的是嘲笑、蔑视,就一窝囊废而已。刚开始还好,久而久之,他自己也经常发牢骚;项羽更是觉得他就一窝囊废、饭桶,只会白吃白喝。
项羽实在是看不惯韩成了,一天夜里找到范增问道:“亚父,你觉得韩成这个人咋样?”范增答道:“此人武谈不上骁勇,胜败无常;文更是泛泛之辈,大字不识几个。”项羽又问道:“此人对我们有何用?能贡献什么?”范增答道:“他除了增加楚国的粮食消耗,就一饭桶,还能贡献什么?”范增反问道:“羽儿,你有何感想哪?”项羽答道:“他整天白吃白喝,还天天发牢骚,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范增问道:“哪如何是好?你要放他归阳翟,让他做韩王吗?”项羽答道:“这倒没想过,我是担心放了他倒给自己添麻烦!这田荣、陈馀正举兵犯我,他这一去说不定是无益有害。”范增说道:“那就把他杀了,以除后患。”项羽反问道:“杀韩成容易,张良也一起杀了吗?”范增答道:“张良不可杀!若张良一死,不要说这刘邦会狗急跳墙,就是这十八路诸侯都会为他打抱不平。他算是乱世中的大贤,一死楚国的麻烦就会不断。张良虽为一倔驴,但我跟他相处感情深厚,就由我去说服他归楚吧!”项羽想了想,应道:“那就一切托附亚父去办理。”
九月狂风吹木叶,枯迹得可怕,更有几分凄凉!菊花枯萎成行,昨夜寒露披霜。一大早,张良就跪在韩成的卧室,狼嚎的大哭道:“韩王啊!韩王,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刚三十出头就去了?也不知道是哪路仇家,下手如此狠毒啊?” 原来是昨天夜里韩王遇刺,被一剑封喉。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问道:“子房,发生了何事?为何哭得如此伤心?”抬头一看,原来是范增!张良哭道:“范先生,我家韩王昨夜遇难了,你看那脖子,被一剑封喉,死得真冤哪!”
范增看了看,安慰道:“子房啊!节哀顺便。这韩成平日里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对方下手竟如此狠毒。”张良哭道:“我家韩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声未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范增安慰道:“子房节哀吧!我这就去报告霸王,尽早追捕凶手归案。”话说项羽还真的找人画了一蒙面男子头像,榜贴了各州郡的大街小巷。上面写道:“谁若能追逋刺杀韩王的凶手归案,赏金千两。”可一看这蒙面人的背影,有七分都像项羽,案子自然是不了了之。韩成冤哪!只能是死不暝目了。
韩成去世,项羽一点都没马虎,一切按王的礼仪办理丧事。披麻戴孝时,关中所封十八路诸侯只要还健在未反楚的都去吊丧了,都为韩成的死感到冤屈。余下妻儿老小哭哭啼啼的,实在是太可怜!还有七岁的儿子,十岁的女儿,妻子二十有六,父母刚年过花甲。
张良是敢怒不敢言,话说张良当时正要上门找范增闲聊,无意间却听到了项羽、范增的密谋谈话。项羽、范增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剑子手,凶残狠毒胜过蛇狼虎豹。这当下如何脱身?才是张良的关键所在。
韩成的尸体家属要求运回韩国下葬,项羽、范增都没有意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范增有点急,担心张良甚此机会开溜,刚晚饭后范增就登门一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喊道:“子房在家吗?范增来矣!”张良跨出门槛一看,微笑道:“原来是范先生到了,快快请坐。”看样子范增有点急,未等张良开口他就已开口道:“子房啊!这韩成已故,我家霸王正逢用人之际,霸王他是求贤若渴哪!”张良答道:“我乃山间草民,不通世道礼仪!霸王之骁勇,世人皆知,西楚国更是风调雨顺、国泰君安。范先生之大才是世间少有,就有劳范先生为国多操些心,子房我是十分的放心。”范增有些浮躁,急道:“你我情同手足,就不必如此客套了,但说无妨。”张良答道:“范兄的真情切意,我是感动万分!只是这眼下韩王已故,未曾落土为安,我身为韩国的臣相,得为韩王尽最后一丝情义。灵柩还未落士为安,此时投诚以理不合,范兄总不希望我张良成为不仁不义之人吧?我先谢过范兄的好意,事情一办妥,定速速返回就是。”范增是百般无奈,人各有志没办法,应了一句:“那就按你说的办,愚兄盼你早早归来。”
第三天的一早,张良给项羽、范增告别后,伴随着韩成的家眷,运送着韩成的灵柩一路颠簸地回韩国去了。走时项羽说道:“亚父,张良真的很尽忠哪!你跟张良谈得如何?”范增答道:“羽儿啊,亚父已经尽力了,这人各有志,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说刘邦、韩信正愁着该如何是好,这东征的路上有魏王魏豹、河南王申阳两只拦路虎可不好办事。若项羽会同二王与刘邦开战,汉军是必败无疑。忽然间,门外传来了张良的声音,喊道:“汉王,草民张良来迟矣!”抬头一看,是张良,刘邦笑得合不拢嘴,给了张良一个热情拥抱,即刻笑道:“子房一路辛苦,我高兴哪!”
请坐后,张良即刻说道:“韩兄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天生之神将,短短数月就平定了三秦,功劳可不小,韩兄弟辛苦了。”韩信笑了笑,答道:“哪里哪里,末将只是尽了一份微薄之力,全靠汉王的英明,将士们的骁勇善战。”刘邦有些疑惑,问道:“子房认识韩兄弟吗?”张良答道:“我在送行汉王去南郑返回的路上碰到了韩兄弟,于是修书一封荐他来投汉王必重用。”刘邦应道:“原来如此。”即刻又问道:“韩将军,你怎么不拿出书函早早告诉我?我差点就失去了你这位骁勇的将军了。”韩信答道:“君臣讲的是缘分,打仗靠的是智慧和将士们的勇敢。”大家都笑了,一下子刘邦、张良、萧何、樊哙、周勃等将军都热闹了起来。
正开心着,张良却问道:“刚才我来时,汉王、韩信将军在商量何事?”偶然间,大家又严厉了起来。刘邦答道:“正忧虑着如何东征项羽,这东征途中有魏王魏豹占据平阳、河南王申阳占据洛阳,若项羽、魏豹、申阳三王会同战我,我汉军该如何是好?”张良想了想,说道:“汉王,你虽占据关中,但这根据未稳、粮草不足,不宜再战哪!你看这咸阳城只剩一片废墟,老百姓是苦不堪言,目下还得先搞内政,百废待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汉王的事、老百姓的是紧扣在一起了。”刘邦应道:“子房说得甚是,那万一项羽来攻,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张良答道:“汉王莫慌,在下有计!待我修书两封,这这第一封是给田荣、陈馀的檄文,说服他讨伐项羽;这第二封是给项羽的奏章,要求说明事实,并说服他出兵伐齐;至于这魏豹、申阳,我亲自跑一趟,让他尽早投诚归汉;汉王正好可借此机会养精蓄锐,待有朝一日东征项羽。”
刘邦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那块石头,张良写道:“田荣、陈馀兄弟我,是汉中刘邦,这项羽是天理难容、残暴凶狠之徒!先是火烧、活埋二十万手无寸铁的投诚秦军,残不忍睹;紧接着又屠杀咸阳城、火烧秦皇宫,丧尽天良;分封十八路诸侯更是私心太重、为人不公!田都、田市、田安本是泛泛之辈,却被项羽封为三齐之王,尽享荣华富贵;田荣兄你是骁勇善战,同等的功劳却只封了侯。还好田荣兄英明,这登高一呼,大齐是风调雨顺、国泰君安。陈馀兄也是英雄豪杰,可是他项羽不识人才,封张耳为王却不封陈馀兄为王,实在是让人可恨!还好陈馀兄忠肝义胆,几番周折后,最终让事实证明了陈馀兄才是众望所归。如今这项羽丧心病狂,劫杀了义帝,又处置了韩王,还不知道下一个是谁?如此嚣张跋扈,士可忍孰不可忍矣!刘邦我愿以关中响应各位兄台义举,让项羽还各位兄台一个公道、天下老百姓一个公道。”田荣、陈馀收到信函看了看,回信道:“刘邦兄弟说得甚是,项羽本就自以为不可一世、凶残不可睹;吾等也没闲着,谢谢刘邦兄弟提醒。至于东征是迟早的事,还望刘邦兄弟到时一起举旗用事。”
张良的奏章又写了些什么?张良写道:“项羽兄弟,我是愚兄刘邦。我本就无意伐楚,南郑那不毛之地天气变化无常,于是挥师平三秦以兑义帝之诺言。章邯、司马欣、董翳本是亡国之奴,让他们管治三秦是民怨载道!吾等定尽全力给你治理好三秦之地,兄弟你尽管放心。这田荣、陈馀倒是十分可恶!巨鹿之战时他们只是作壁上观,兄弟仁德,仍封他们为侯。这两人却不知好歹、大逆不道,田荣逼走了田都,灭了田市、田安;除馀还进攻伐张耳,虽为异结金兰,却翻脸无情。这两人如今还不满足,欲图谋不轨,竟然想挥师东进彭城,实在是可恶至极。”项羽、范增拆开书信一看,倒觉得刘邦说得有几分道理,如今之际,北上伐齐才是关键所在。
刘邦看了看张良写的檄文、奏章,笑了笑,大声称赞道:“子房妙哉!子房妙哉哪!如此办甚好。”檄文、奏章各派两人马不停蹄地就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