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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公青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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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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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采风

接到通知,我加入深圳作家协会的申请通过了,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协会组织新会员张家界、凤凰城采风,我请求带老伴同行,协会领导也特批准行,这又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深圳是一个群英荟萃、藏龙卧虎之地,能加入作家协会的人,写作方面各怀绝技,能近距离接触各路高手,更好的交流学习,自然更是幸事。

九月四日,作家协会一行四十五人乘高铁,由深圳北站到达长沙南,由长沙乘旅游大巴直达张家界市。在饭店用过晚餐,就地召开了座谈会,饭桌摆上瓜子、花生、西瓜,作协领导做了简短讲话,新会员也都自我介绍,大家初次相识,其乐融融。

第二天乘大巴直达“张家界国家地质公园”停车场,从车上就看到车窗两边,秀丽挺拔的山峰耸立,久闻大名的天门山就在远处,天门洞也清晰可见,自从车子进入湘西地域,公路两旁远远山峰就连绵不断,武陵山脉贯穿湘西全境。天门山,古称云梦山、嵩梁山,是张家界永定区海拔最高的山,北距城区8公里,因自然奇观天门洞而得名,是最早被记入史册的名山,主峰1518.6米,1992年7月被批准为国家森林公园。

进入园区,拾阶而上,周边群山造型奇异,危峰兀立,怪石嶙峋。这些怪石如斧砍刀削,又像是乱石堆砌,直插苍穹,苏东坡《赤壁怀古》中有一句“乱石穿空”,我觉得用在这里也很贴切,石柱直插青空。天气不错,阳光下白云悠悠飘翔,山峰不时劈开云雾,不远处的天门洞遥遥在望,似明镜镶嵌于蔚蔚天幕之上。排队等候到天门洞的游缆车,现在不是旅游高峰,很快就上了车。车子沿着盘山道,向天门洞驶去,虽说是盘山道,山道也仅仅能错开对面开来游览车,但司机操作娴熟,速度并不慢。看着车窗外如斧砍刀削般悬崖峭壁,深不见底,车子就在悬崖峭壁间忽上忽下穿行,胆小之人免不了看得胆战心惊,要是摔下去,岂不是粉身碎骨!曾经去过泰山、井冈山和阿里山,车子也是沿着盘山路忽上忽下,但都没有天门山这样险峻、这样陡峭、这样令人大气也不敢喘。车上邻座“音乐家、诗人”在与协会赵秘书长谈论股市,“音乐家、诗人”说他曾在不到十天的时间,亏损了五千万,这样的话更听得我心惊肉跳,看这样的惊险环境下,听到这样惊悚的话语,怎能不使我惊恐万分,这样的耳闻目睹是双管齐下对胆小者的摧残。“音乐家、诗人”与秘书长侃侃而谈,对窗外险境视而不见,对巨额损失轻描淡写、坦然处之,如此心理素质令人叹服。不要说五千万,大概亏损五百万甚至五十万,我也会从这万丈深渊的峭壁上跳下去,阿弥陀佛,幸亏我没有那么多资产。

车子平安到达天门洞前的广场,长长舒了一口气,从这里登上天门洞,还要攀登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天门洞在千寻素壁之上,扶摇而通天,白云紫雾,氤氲蒸腾,气势磅礴,巍峨高绝,是世界罕见的高海拔天然穿山溶洞。知道天门洞还是在电视上看飞翼表演,穿飞翼的运动员高速穿过天门洞,那场面非常惊险刺激,至今难以忘怀。没想到现在天门洞就在眼前,可是要到达天门洞还得登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台阶前有“上天梯”金色大字,旁边小字:“莫畏山高空仰止,此中真有上天梯。”这是现代著名书法家、中国书法家协会的副主席欧阳中石所写。

我仰望着天门洞,真想沿着天梯登上去,虽说我已经七十有余,想想老黄忠七十还能上战场,宝刀不老;曹操也有“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不是“烈士”,至少还有“壮心”,几次跃跃欲试,最终在文友劝说下,还是老老实实排队乘扶梯登天门洞吧。其实我也仅仅是“壮心”而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真要攀登,非半道“抛锚”不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时可就怎一个“惨”字了的。

乘扶梯的人可真多,扶梯上排着满满的人往上移动,扶梯是在山洞中运行,长六十米。这是我乘坐的最长的扶梯,换乘了五段扶梯就到了天门洞。天门洞高131.5米,宽57米,深60米,在洞下往上看,洞内还是很宽敞高大,洞口南北对开,洞壁上有一些石刻。站在洞口眺望,远处奇峰秀谷,青松怪石,郁郁葱葱,不禁赞叹大自然鬼斧神工。

从天门洞口旁边的入口,继续乘坐了七段六十米长的扶梯,就到达了天门山观光平台,但这个平台并不是最高峰,我们沿着观光木栈道,遥望着主峰,主峰如刀削般垂直,很是壮观、险峻。这样的山势非常适合翼装飞行,依稀可见在主峰处有一平台,不知是训练还是比赛,运动员从平台跃出,展开翼装,瞬间就消失不见。其中一个,拉着彩烟,但速度实在太快,来不及拍照就飞向远方,翼装飞行时速通常可达到200公里/小时,这个运动实在是太惊险、太刺激了。

顺着木栈道继续前行,就到了玻璃栈道,玻璃栈道长六十米,透过玻璃,栈道下就是万丈深渊,看着如此令人心惊胆战的深谷,胆小的确实吓得够呛,不敢在玻璃上行走,更甚者闭着眼睛,任由别人拖拽着哆哆嗦嗦挪步,各种扭捏丑态令人忍俊不禁。而我有思想准备,没有一点恐惧,轻松走过栈道。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回程是坐缆车,这是我坐过的最长距离缆车,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时间,缆车由天门山直达市内。由于地形险峻,坐缆车也是对胆小人心理摧残,特别是经过塔架,缆车出现颠簸,令人心惊肉跳,看着缆车下的深渊,这简直就是遭“二茬罪”。

晚上在张家界大剧院观看了大型歌舞表演“魅力湘西”,整场表演湘西民族特色浓厚、鲜明,其中“爬楼”、“女儿会”等节目留下深刻印象,文友们纷纷表示“魅力湘西”这个节目值得一看。离大剧院步行大约十五分钟就来到了“溪布街”,这里是全国唯一集水上酒吧街、中华名特小吃街、湘西民俗购物精品街、休闲客栈、创意工坊等为一体的复合型旅游商业步行街。溪布,是土家语,是一种精美的土家族手工织锦。而溪布街此时灯火辉煌,赵秘书长请我们全体品尝了正宗“湘西臭豆腐”,臭豆腐是黑色,但吃过后却是“口有余香”。路过巷子里一个酒店,门头上书“摔碗酒”,店主在招揽顾客,摔碗酒是土家酒文化的传统,店主向我们介绍了摔碗酒的来历。好几位文友体验一把,喝完酒把碗猛地摔碎,这喝的是热闹与豪情。在步行街一隅,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大家围着篝火,作协吴主席首先引吭高歌,博得阵阵掌声。秘书长戏谑的点名要“小妖精”唱,“小妖精”实际是作协秘书,人长得漂亮,落落大方,献唱一首“女儿情”:“悄悄问圣憎,女儿美不美。”歌声悠扬宏亮,具有穿透力,想不到这“小妖精”唱的如此声情并茂、如此专业、如此有魅力,美女“远红”即兴伴舞,舞姿优美。唱得好,舞的美,人更美,此时此景,我想起一首唐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样的即兴歌舞演唱、这样的篝火热情,真比花钱看“魅力湘西”更有意义,更让人难忘,大伙掌声阵阵,我的手都拍痛了。

第二天我们到大峡谷了,先过了玻璃桥,这个桥是悬索桥,全长四百米。站在桥上,大峡谷风光尽收眼底,少不了照相留影。桥面上,一对交配的蜻蜓在硕大的玻璃面上“蜻蜓点水”,蜻蜓点水是交配蜻蜓在水里产卵,这对忘情的蜻蜓怎么就把玻璃当成水面了呢?真是不得而知,只是可怜了它们的孩子。过了桥就是通往谷底的木梯,从这里到谷底,垂直距离大约三百多米。木梯很陡,多段几乎垂直,下了一半多,腿就感觉有点发软,幸亏这是下台阶,要是往上爬,大约就挂在这里了。看着年轻人健步如飞,很快就拉开距离,不得不承认自己“廉颇老矣!”离谷底大约还有几百米,就感觉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幸好救星来了,原来这里可以坐滑道到谷底,滑道全长六百米,费用三十元。滑道是用花岗岩铺设,经过打磨、抛光,两边是玻璃护栏,不锈钢扶手。我们系好防护布垫,戴好手套,就像小孩子游乐场滑滑梯,速度可以用脚摩擦护栏玻璃控制,没用几分钟,轻轻松松就到达了谷底。邻滑道一位美女文友,刚开始滑,系好的防护布垫就松脱了,裤子直接摩擦滑道,又停不下来,美女有点绝望大喊:“完了!完了!”其实即便磨破裤子,顶多露出屁股,怎么就完了呢?幸好有惊无险,没有磨破裤子。所有坐滑道的文友都大呼:“好刺激!真好玩!”

大峡谷里植被繁茂,空气清新,凉爽舒适,流水潺潺。溪水上弥漫着一层薄雾,宛如来到世外桃源,让人烦恼顿消。走在栈道上,岩石就在头顶,泉水滴滴答答从头上滴下,水面上蝴蝶翩翩起舞,天空艳阳高照,但谷底并不炎热,甚至凉气阵阵。我们沿着溪水,向下游走去,奇山异水、千峰耸立、万石峥嵘的自然风光美不胜收。沿路水面上飞翔着很多蜉蝣,它的飞翔动作与蝴蝶非常相似,开始都以为是蝴蝶,细看又像蜻蜓,后来才知道它叫蜉蝣。大峡谷的这种蜉蝣翅膀很漂亮,飞行姿态也很美,据说蜉蝣成虫后寿命只有一天,有“朝生暮死”之说。峡谷有很多景点,如蝴蝶泉瀑布、燕子岩、烂船岩等,游览大峡谷大约需要2个小时以上,有文友计数步数,大约共走了两万余步 ,最后穿过一个名叫“土匪洞”的洞穴。

湘西是闹土匪很出名的地区,这个“土匪洞”是否是当年土匪藏身之处,不得而知,但估计是与土匪有渊源。过了“土匪洞”,就要乘船了,这片水域是为了发电而建的水库,船工说水深约三十米。水面时不时有白鹭略过,还看到几只小野鸭在戏水,真是如临仙境。不一会就到岸了,我们弃船上岸,大峡谷,再见!

到凤凰古城时,已经是华灯初放,凤凰城紧邻沱江而建,吊脚木楼布满山坡。凤凰城于2001年获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特批,成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一。我们沿着沱江边,步行到达酒店,酒店建筑古色古香,颇具民族风味。进入房间才发现,除房间狭小外,连卫生纸也不配备,更不要说洗刷用具了,这大约是住过的配备最差酒店。沱江,是一条很有名的江,漫步江边,夜色下江水缓缓流淌,远远看去,两岸灯火通明,火树银花,凤凰城的夜色美不胜收。近处人群摩肩擦踵,到处都有小贩叫卖,时不时地有店家招揽顾客的吆喝,迪厅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流行歌声传来,凤凰城是不夜城!

第二天用过早餐,继续游览古城。江边远离了昨夜的喧嚣,多了一份宁静,很多商铺没有开门,甚至上着锁,幽静处一些老人在活动,多么祥和的画面。江边有人撒网,网上一些两寸长的小鱼,桥上一些人在垂钓,一位老者钓上小孩拳头大的一只江蟹,却用脚踩死后丢到江里,我看着隐隐作痛,既然不要,何不放生?!

江边继续漫步,靠近岸边有一木制大水轮,水轮直径估计得有五、六米,江水推动水轮吱吱呀呀旋转,水轮并不输出动力,只是一个景点而已。再往前走,两岸密密麻麻布满吊脚楼,当地人告诉我,这些楼都一百多年了,还有的时间更长。这些吊脚楼略显破旧,一百多年了,保存下来实属不易。一个小贩过来推销她的香烟,香烟盒上赫然印着“土匪烟”,香烟盒上并没有产品生产厂家,估计是一些作坊或家庭手工制作,但打着“土匪”招牌颇让人疑惑。土匪这个名称本身就是罪恶的名词,这些人却用来做招牌,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是噱头?是怀旧?还是单纯为利益?实在令人费解。这样的心理是否和现在某些人怀念那动乱的时代,怀念那些无政府、肆意暴力的年代,这些人实际与打“土匪烟”招牌的人是一样的心理,与当前香港动乱的暴徒行径如出一辙。

路过一个门头房,招牌赫然大字“赶尸”,店内灯光暗紫色,带着一点恐怖,不明就里也就没敢多问,只照了一张照片。赶尸作为苗族一种民俗事项,清朝就广为流传湘西“赶尸人”的传闻,即赶尸人利用“秘术”,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凡被砍头的(须将其身首缝合在一起)、受绞刑的、站笼站死的这三种可以赶。传说因为他们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可用法术将其魂魄勾来,以符咒镇于各自尸体之内,再用法术驱赶他们爬山越岭,甚至上船过水地返回故里。沈从文在他的一篇文章里写道:“过辰州,那地方出辰砂,且有人会赶尸。若眼福好,必有机会看到一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汽车近身时,还知道避让在路旁,完全同活人一样。”据说“赶尸”这一风俗,科学也解释不了其中奥秘,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这个行业才完全消失。而这个“赶尸”门头房,实际是一个旅游项目,让游客体验美、惊、奇、险,满足好奇心而已。

凤凰城人杰地灵,孕育了一批名人,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熊希龄,现代著名文学家、物质文化史家沈从文,享誉国内外的著名画家黄永玉都出自凤凰城。踏着石板铺就的巷子,参观了熊希龄故居、沈从文故居。凝视着沈老故居的一张写字台,沈老是否就在这张写字台前写作?这张写字台上沈老妙笔生花,作出了多少不朽作品!怎能不让人感叹!怎能不浮想联翩!

这次采风,作协领导指挥有方,组织严密,调度张弛有度,“小妖精”更是忙前忙后,任劳任怨。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了,真舍不得离开这风景如画的张家界、古色古香的凤凰古城,再见张家界!再见凤凰城!不知哪天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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