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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拂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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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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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奶奶

我的奶奶离开时一百零一岁了。

那时候,本村的外村的好多人参加了送殡,一条队伍望不到边。

后来,我时不时还会梦见她,她那笑眯眯的眼睛,轻声细语的言传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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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很喜欢跟奶奶一起去看潮剧,听着节奏生动有趣。

在农村,每年都有过大节拜大神的时候,这样就会开几场潮剧的表演,到了时间,场下就坐了好多男女老少,个个都要先早早去占位置,占一个有利的位置,我们也一样,奶奶先把凳子席子拿了去占位置,我跟在后面。到了戏台,有时还同其他小孩躲在戏后台,看着那些戏子化妆,以前的戏子化妆末子觉得比现在要好看,妆容比较清新,不造作,现在脸上涂得的东西有点厚,看不出自然美。一个晚上演的一场戏都要到很晚,要到十二点一点才结束,但我和奶奶都不觉得困,听着台上那些角儿生动表演,音色动听,总是能让人回味无穷。我的奶奶不识字的,但却能看透戏中的意义,她在空闲的时候会跟我说说这个说说那个,每场戏都有一定的表达方式,我看过很多场戏,但每次开始的总要来一场《彩楼记》,这出戏啊就是有点苦尽甘来的团圆;《杜王斩子》,《张春郎削发》,《桃花过渡》《刘明珠》《陈三磨镜》《赵少卿》等等这些在当时是耳熟能详的,那会儿我还跟着哼几句呢。

后来家里买了一台电视,我的奶奶不用出去占位置看潮剧,随时都可以打开电视看每一场的表演。而我长大后,对看潮剧没有了往日的期盼,很少去陪我的奶奶一起看。

时代在变化,一些东西也在随着变化,以前喜欢那动听的唱腔和独特的表演方式的潮剧

在我心里悄然消失,而我的奶奶坐在电视前,看着那一幕幕精彩的演绎。

奶奶时常跟我们说:台上演的是戏,而台下看的是人生。

小时候我不懂,后来经历了成长,渐渐明白奶奶说过的一些话是那么的简单却是意味深长,值得我们这些小辈们仔细体会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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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别人的奶奶应该是慈祥的,而且对自己的孙子应该是很好的。

因为,我的奶奶,慈祥。

但我一点不清楚奶奶的从前。

她的从前是劳苦艰难,这是我的爸爸告诉我们的。

我的爷爷早逝,就我奶奶一个妇人用她勤劳的双手养活了八个孩子,却没有在大家面前提过一句牢骚,过往已是烟消云散,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重要,再多的唠叨只会令自己烦闷不痛快。

奶奶不识字,但是她的人生道理一点不输那些高谈阔论的人,她把她的几个儿女教的很好,每个家庭和和睦睦。

她一年只洗一次头发,从来没有剪过发。

她年纪大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从来没有麻烦子孙。

她八十多岁,还能自己上楼,一层一层慢慢的走。

她九十九岁的时候,还动了一个手术,因为高年龄,这个事情上了电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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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来工作后,因为两地有了距离,疏远了她。

或许我们本就是无话可讲,静静的才能传递彼此的心意。

我回去看望她,她就十分高兴,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叮嘱在外面要好好吃饭,交男朋友不能只顾着家世,要看清对方的性格,人啊不懒惰,往后努力努力总会有好日子过的----

其实,她是很关心我们姐弟几个的。

人,很容易忘却,也容易动情。

后悔,原来是这么痛苦的,我后悔平常没有好好陪伴她老人家,以为给点钱就是孝顺,其实她都不需要多少钱,她存起来的钱到最后还是给了小辈们。

有缘在一起做家人是千年修来的福。

以前,奶奶最疼我的弟弟,有什么好吃的都要先给他。

我曾经妒忌过,还发脾气说奶奶太偏心,“重男轻女”这句话差点就说出口。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我的弟弟小时候很难养,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一口一口给喂饭的,她为了我弟弟茁壮成长花费了很多精力,就连我的妈妈都不能相比。

奶奶走的时候,走得很安详。

我的弟弟哭得最厉害。

从来他们祖孙俩最亲近,奶奶走了,那慈祥的微笑再也见不到,那温暖的怀抱再也得不到。

当夜深人静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弟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躲在角落处哽咽不止。

不仅是我的弟弟想着奶奶,我们大家都想念我们的奶奶,往后没有她那温暖的手拉着我们嘘寒问暖,没有再听到那熟悉的潮剧和她给我们讲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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