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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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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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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弦唱春秋

在老年大学授课时,同寝室王老师是讲授二胡老师,受他影响我也在空闲中爱上了二胡。

为了研究二胡的构造、运作、身世,我查阅很多资料,得出它无愧民乐中的精灵,感叹它漂泊如三春之水,清冷似冬夜之月;惆怅如初夏细雨;注定了永远都在流淌出心里的喜哀,这就是二胡。论理讲,二胡出生在北方,张显在江南水乡。

我感叹,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注定了是马头琴的摇篮,红高粱、信天游、大风起兮尘飞扬的黄土高坡天生就是唢呐的世界,而杨柳岸、乌篷船、小桥流水绕人家的江南则永远便是二胡生生不息的磁场。

其实二胡之于江南,恰如杏花春雨之于江南一般的诗意和绵长。虽然在高山流水里,我们只见焦尾琴,在浔阳江边,我们也只抱过白居易的那柄琵琶,虽然在众多的唐诗宋词元曲明剧里,我们很难聆听二胡的那一声低泣,抚摸二胡的那一脉无奈,但是谁能说,有了琵琶,二胡就没有在江南寂寞地流光溢彩?

我设想,六朝金粉、王谢侯府的秦淮,有着太多的声色犬马,那不是二胡弦线上开放的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钱塘,有着太浓的绮丽繁华,那也不是二胡琴弓中跳动的节拍。乌篷、雨巷、石桥注定了是二胡流浪的行业。流浪本不属于墨客骚人、达贵宦家。流浪的二胡注定只是百姓黎民、俗子凡夫欢乐中开放的花,悲愁里流淌的画;二胡天生就是商贾戏子开心时的道具,潦倒间的支撑。

我看了许多资料,查不出二胡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江南安家的,只知道当如水的月色浸淫深秋桂子的时候,当稠密的细雨婆娑河边芭蕉的时候,当多情的晚风掸拂拱石桥的时候,当散漫的炊烟缭绕乡野谷场的时候,二胡便开始在江南出现。当二胡宿命地遇上那个人后,更被无端地浓缩聚集了,更被无限地扩散放大了。那个叫瞎子阿炳的人正像一个巫师,二胡遇上他,从此便再也停不下寄托的步伐。

《二泉印月》的音符如泉眼汩汩洇漫,我们知道那该是一种无奈;《病中吟》的曲调如泪水缓缓渗出,我们知道那分明是一种悲凉;《良宵》的节拍如思念浓浓笼罩,我们知道那更是一种彻骨的沧桑。

二胡总要催生众多听者的心灵,瞎子阿炳是一个极致。然而在江南,在青石、乌瓦粉檐廊棚长的江南,在春草池塘蛙鼓稠、莺雏声里碧禾浓的处处乡野的江南,因二胡而流浪的心灵和生命何止阿炳呢?民间艺人比比皆是,便是一朵绚丽的流浪之花,颠沛流离里,二胡声响彻了大半个江南。乡野里众多生生灭灭的灵魂,我们不得不伤感地承认,在江南丝竹中,二胡也许最具有悲剧性格。这种悲剧不知是因为二胡注定的本性,还是因为太多灵魂的挥洒。

我相信,器乐是一方水土的精灵,是一盈风情的血脉,更是一个时代一种文化的魂魄。曾几何时,演艺厅萨克斯的梦呓如才刮起的西风弥漫江南的乡野时,我们几乎再也听不到二胡声,西洋乐器响彻我们耳旁时,我们才蓦然醒悟。

听,今夜晚风里,校园那面又传来一阵阵二胡的声响,那声响单纯稚拙,透明鲜亮。王老师的学生又在拉弓揉弦了。我也模样般的在他们中间把握熟悉而又陌生的二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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