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戏曲是门外汉。对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想必没有多少人能对戏曲感兴趣,但是我却对豫剧很是喜欢。我家隔壁的公园里,每周六夜晚,就有戏迷演唱,唱的都是戏剧选段。 要说我最喜欢的是豫剧《朝阳沟》,亲切、而又难忘,常常勾起我浓厚的回忆。
1976年我在乡下,电台里播放的都是《银环下山》唱段;我下放的杨桥大队,有支宣传队演唱的也是这个剧本,宣传队每晚要去各村演出,乡村夜戏可是热闹,他们演几场我们跟看几场。知青单调的生活里唯一快乐就是夜幕下听到悠扬的琴声。加之大队宣传队有些人我认识。导演、主琴手柏贵木,高大身材,一副文人墨客模样,不苟言笑,但不失为人的热情;栓宝扮演者王晨光,回乡青年,英俊小伙,唱腔高亢洪亮,可以与专业剧团演员媲美。前不久我们再次遇见,人生已过半个多世纪,余生只有那段美好的回忆和无尽地寒暄了;二大娘扮演者蒋影,知青也是我学妹,我隔壁班的班花,在校就是文艺骨干,下放又干起本行,很受贫下中农欢迎;银环扮演者项兰,回乡知青,我们项庄知青点的邻居,举止延续了她父母乡村老师的文雅,一米六多的美女身材,演银环是当之无愧的人选。与这些当地文艺名人接触,耳濡目染,对《朝阳沟》我不会大唱但也能哼上几声。
年轻时候看这部戏曲的时候没有观点只是一味的听里面自己喜欢的段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每次听的时候都会对自己当年走过的知青路又次回望。
我们再次回到剧情里吧!
银环一出场,青春、活泼,唱到:“漫坡的野花一片又一片,梯田层层把山腰缠,小野兔东蹦西跑穿山跳岩,这又是什么鸟点头叫唤。”唱词中的每一句话配合着银环兴奋的表情都表现出了她第一次走入乡间田野看到平时在城里看不见的东西时的好奇与新鲜感。尤其是银环将甜韭芽错认为是蓖麻,把芝麻当成了荆芥第一次走入田地中明显缺少农作常识却也显得非常可爱。
银环最终留在了农村,促使她这样做的原因是多样的,既有客观上的说服,又有以情动人的地方。当银环刚刚来到朝阳沟的时候她试图探问村里的状况,得到的是婆婆这样的回答:“现在可不比从前啦,要在解放前,你别说吃酱油,就是配个单方,跑三里五村也找不来。现在就是您城里人有的东西,也是件件不缺。”通过新旧对比来告诉银环农村的情况从客观上大大改善。而最主要的并不只是通过道理去说服她要留在朝阳沟而是通过情感上的渲染。在银环出走的时候有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就是当银环收到母亲的来信时有这样的一个唱段:“亲亲娘,祖奶奶,谁叫我到这里来,上午拉,下午抬,累得我腰疼脖子歪。趁娘来信叫我走。不如动身早离开。”这说明了银环在从未接触的繁重的农活面前是有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的。而当她真的想要背起书包离开朝阳沟的时候,她又看见了来时路上的梨树想到了她曾经劳动过的土地和庄稼,这些无不波动着银环的内心。最后她终于唱出了“我往哪里去,我往哪里去?好难舍好难忘的朝阳沟!”在这里,比较朴实真挚地描画了一个知识青年在劳动力建立起来的感情,是很动人的。路上,她碰上了朝阳沟党支书。支书对她进行了思想教育,并指出知识分子在农村的远大前途。听了支书的话,银环很感动,表示愿意留在农村。
因为特殊因素,我对《朝阳沟》有着特殊感情,对该剧也表现出自己的独特见解。我常想,剧本反映的是1958年大跃进年代的事,但在后来几十年的不同历史时期,都能适应人们的欣赏水平和审美价值,令人百听不厌,其主要原因是《朝阳沟》真实再现了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感情和自然朴实的乡土气息。也正如老百姓所说的:剧本写得好、曲调谱得好、演员演的好。有了这三个好,才使此剧具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