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音乐,尤其爱好器乐。于是,一颗好奇心驱使我悄悄离开团队,一头扎进槟榔林,想看个究竟。
那是一位傣族汉子,头上扎着一条毛巾,黄色对襟上衣,双手捧着那件乐器,由一个葫芦头和三根竹管组成,听声音,是簧片振动发声,葫芦是个共鸣器。
他见我好奇,就主动告诉我,这乐器叫葫芦丝,刚才吹的曲子叫渔歌。打那之后,我曾与葫芦丝结缘,买过葫芦丝,练过葫芦丝曲。后来,我发现这种乐器音域狭窄,变调困难,最终放弃吹奏。但是我一直喜欢欣赏葫芦丝乐声,每当耳边飘来葫芦丝独特的乐音,心中总会浮现西南边陲傣乡、苗寨绮丽的风光和善良、淳朴的风土人情。
我认为,喜欢音乐是天性,懂音乐是雅兴。对我来说,喜欢音乐,天性使然。因为喜欢,几十年不离不弃,音乐伴我走过了漫长的岁月。即使如此,却不敢言懂,但这不影响我对音乐的痴迷。
音乐是声音的艺术,是时间的艺术。文学家用文字表达思想,画家用画笔描绘形象,音乐家用乐谱抒发情怀。具体说,音乐家是通过运用音阶的高低、音色的强弱、节奏的快慢构成乐曲旋律,即乐谱来表达意向。艺术家按照乐谱演奏(演唱)发出的声音形成音乐。音乐用以表达“语言文字不能表达的内容,思维无法企及之地。”这正是音乐艺术的独特魅力。
我与音乐结缘,是从民乐入门的。
我国民族音乐博大精深,底蕴丰厚,源远流长。它扎根于中华沃土,有广泛的群众基础,符合中国人的欣赏习惯,听起来更亲切,更容易引起共鸣,深受各族人民喜爱。
欣赏中华国乐,首先是从聆听入门。喜欢高亢、悠长的蒙古长调,特别钟情马头琴细腻、哀婉的乐声;喜欢婉约、优美的江南丝竹乐,爱听丝竹点与线的巧妙结合产生的韵律;喜欢广东音乐的清丽、欢快,特别是高胡明亮的音色;喜欢新疆欢快、热烈的弹拨音乐,就像维族姑娘欢快的舞步;喜欢民族器乐合奏曲《春江花月夜》的深沉、素雅的意境;喜欢提琴协奏曲《梁祝》,一把小提琴在其他乐器烘托下,把一个美丽、痴情、凄婉的动人传说演绎的淋漓尽致……在聆听过程中,了解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音乐风格,从中享受中华国乐的美妙。
比起我们的民乐,欧洲古典音乐似乎更神秘些。不同的曲式、调式、多声部混合,好像更不易接受。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古典音乐门槛太高,不好入门。记得中央音乐学院周海宏说过,古典音乐何需懂?他的观点是不懂也可以凭借自己的想象去理解。我深以为然。
在没有系统接受过西方音乐教育的情况下,可以不去演奏,但不影响欣赏。打开音响,听听斯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一颗心也会随着欢快的圆舞曲的节奏跳跃;听听舒伯特《小夜曲》也会被那缠绵、悱恻的旋律所感动得如醉如痴;听一段柴可夫斯基《弦乐四重奏》,你会感觉到提琴的无穷魅力;听一段莫扎特《土耳其进行曲》也会随着欢快的节奏手舞足蹈。
记得有一年去贵州旅游,导游小姐把我们带到一个当地著名的溶洞,洞里钟乳石形态各异,可谓鬼斧神工。导游指着一处景点,问游客,你们觉得那块石头像啥?有的说向老人。导游说,你真会看,跟我想的一样。又有人说,我看像猴。导游立即回应,太对了,我看那就是猴子。我暗暗佩服这个导游的聪明。
我想欣赏音乐也是这样,不看标题,不听解释,就凭感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横看成岭侧成峰”。只要你听觉神经正常,就可以在不同的乐声中,放飞思绪,浮想联翩,去享受音乐之美。
人的大脑里贮存着大自然中各种音响的信息,如大海惊涛拍岸,小溪流水潺潺,风吹秋叶,雨打芭蕉,鸡鸣犬吠,紫燕呢喃……当听觉神经受到外界声音刺激时,就会传导到大脑,大脑就会做出相应反应:舒缓、优美的旋律让人心旷神怡;低沉、哀婉的曲调让人情绪低落;明快欢畅的曲调让人跃跃欲试,情不自禁。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对同一首乐曲,不同的人有不同理解,即使专业人员也不例外。
结论是古典音乐并不神秘。只要你感觉好听,就按着你的听觉去构思音乐的形象,那就是享受。
相对乐曲,歌曲欣赏起来就容易得多。这是因为,歌曲除了有曲谱外,还有相应的歌词。歌词是文学作品,是利用文字表达情感。这种具体的艺术形式要比抽象的曲谱理解起来更容易。许多歌曲,记住了歌词,即使不会识谱的人,只要听几遍歌曲也就学会了。对于大众而言,他们欣赏音乐主要是聆听、演唱歌曲。一首好的歌曲,要比一首好的乐曲,其社会意义更大。
音乐伴随着我们成长,陪伴着我们的苦乐年华。每首钟爱、熟悉的老歌、旧曲,都蕴藏着平凡岁月里的故事,都有割舍不断的情愫。每逢耳边想起那熟悉的旋律,记忆的闸门会自动打开,一颗心就会浮想联翩。
“让我们荡起双桨,”我们记起当年的儿童时代的纯真、浪漫;“革命人永远是年轻,”思绪又回到了当年的青春岁月;“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嘹亮、雄壮的旋律,让已脱掉军装多年的我想起当年佩戴“三块红”的军旅生涯;一张古琴,奏响那支“阳关三叠”,把我们带进唐诗、宋词的视野,我仿佛看到了西出阳关驿道上,漫漫的黄沙,圆圆的落日和在诗人脉脉温情陪伴下跋涉的旅人。
燕山樵叟2020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