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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樵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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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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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愁里飘着雪

 

己亥年正月初八,重度雾霾的城市上空,悄悄地飘下了几朵雪花,渐渐地,越发大了起来,天地一片苍茫。

盼雪,盼了整整一个冬天,老天却无动于衷,冬天就这样夹着尾巴草草收场了。人们并没有灰心,按照自然惯例,如果冬天不下雪,春天会补上的。这不,一场春雪如约而至,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但还是给节后的人们,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城市里的居民大都不喜欢雪,怕大雪堵塞交通,影响出行;怕大雪玷污了豪车;怕雪天厚厚的羽绒服掩盖了女人们婀娜的身段……

我则不同,我有一种浓浓的恋雪情结。

离别故乡半个多世纪以来,我的乡愁里一直飘着雪。不管在他乡,还是在异地,我会在雪天闻到家乡的气息,那是燕山古长城下泥土的芬芳。在飘雪的日子,我总是痴痴地寻觅故乡那朵被夸张为“大如席”的雪花。夜晚,伴着窗外肃穆的雪,把大雪掩盖的故乡拥入怀里,做一个甜甜的燕山雪梦。

地处燕山南麓丘陵中的故乡,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这里民风古朴,山清水秀,四季分明,雨水丰沛。每当秋去冬来,总有一场场持续不断的大雪应时而来,从不失约。童年的记忆里,整个冬天都是白色的。燕山积雪,银光闪烁;河川盖雪,晶莹剔透;村庄卧雪,素雅洁净。

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整整二十个冬天,都是故乡飘雪的日子里度过的。

雪天,全家在大雪掩盖着的茅草房里围炉而坐,室外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日子虽然清苦,但也其乐融融。灶堂里红薯散发着腾腾的诱人香气;火盆里老玉米随着 “扑”的一声闷响,一朵朵雪白的玉米花在灰里绽放。雪夜里,年迈的老父亲手执那把豁了沿的酒盅,抿一口烧酒,就一口酸菜丝,望着窗外下得正欢的皑皑白雪,难掩心中的欣喜,随口还是那句“瑞雪兆丰年啊!”

下雪天,是孩子们的节日。没有游乐场,没有迪士尼,那无边的雪野就是他们游戏的天堂。堆雪人;打雪仗;带着狗狗在雪地里追野兔;扫一块净地,撒下谷子粒扣麻雀;找一块小木板,下面钉两根木条,做个滑雪车,跑起来比生产队里的毛驴都快。走近了还能看到驾车孩子破棉裤下冻得通红的小屁屁,这要是让女孩子发现,多难为情啊!

下雪天,是不会耽误孩子们上学的。雪霁天晴,崎岖的乡村小路,留下一串串小脚印。上学路上有一条小河,河上结了薄薄的冰层,冰面上盖着厚厚的积雪,女同学跟在男同学后面,沿着前边的脚印,小心翼翼地过河。教室里,一座刚刚点燃的煤火炉,冒着呛人的黑烟,大伙围着火炉,在老师指挥下,轮流烘烤着冻僵了的双脚。

春天到了,春风扇动着绿色翅膀,驱赶着大地上的寒流。燕山上的积雪融为一泓春水,沿着山谷流进了山脚下的梯田,给干涸的土地带来一片片绿意。小河冰面上的雪,和那层厚厚的冰,在春风里化作晶莹的河水,涨满了河床,流向远方。农家茅草房上的白色屏障,在春日的暖阳里,化作一串串冰凌,挂在房檐上,悄悄地滴入泥土。

故乡的雪带着对大地的深情,悄悄地走了,它在孕育农家下一个稼穑丰年

我深情地望着这场春日里的喜雪,仿佛看到了故乡小村的绿水青山正沐浴在皑皑的白雪中,一群天真可爱的孩童在雪地里疯野,那里有我当年的身影。

无情的岁月,也在飘雪吗?一场场纷飞的瑞雪,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带来了春的信息的同时,也染白了游子的鬓发,待到春风化雪,春暖花开之际,我在他乡也到了垂暮之年。

雪在下,人已老,天色向晚,谁来陪我,“能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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