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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鑫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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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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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声音

        鄢鑫艺

 

      

我在竹藤躺椅里小息,凝神欣赏着这阳台花园,月季红艳艳的花儿在枝头怒放,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茉莉白色的花瓣像天使的翅膀一样纯洁,散发阵阵清香;四季海棠粉的、紫的、红的花中有一点黄色的花蕊,优雅中带着一丝俏皮,这时的花开得正绚烂,无论什么花都芬芳四溢,我想寻找到为我开放的那朵灵感之花。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花香,香气不停地飘啊飘,竟然飘到我的耳朵里,凝成了一串美妙的声音,我听到了那花开的声音……

我仿佛走进了一株睡莲里,变成了荷花仙子,看到了绽放在地球上第一朵花的样子。

那是一片澄清的湖水,与飘荡着云朵的天相连,随着风的浮动,水面荡起了时大时小的涟漪,层层散开。突然整个湖面好像支离破碎的镜子——一个庞然大物,在一步步走来,每走一步,湖面和地面就震动一下。它有巨大的身躯、很长的脖子、小脑袋和长尾巴,一个人的头顶只能够到这个庞然大物的膝盖,一亿三千万年后的人类称它为“腕龙”。

蜿龙走到水里,它弯下长长的脖子,直到头部进入湖水,它开始觅食。忽然它发现了点不寻常的东西:一株像草不是草的植物。作为一只每天吃很多植物的巨型恐龙,腕龙从未见过这株东西。

这株植物有许多分散开的细小的叶子,向两边散开,最后在顶端汇聚,形成一段弧形。腕龙一口咬下,真是美味!随后它又召集了许多同伴来品尝,之后这种植物成为了大型食草恐龙们的一道好菜,直到一亿三千万年后被科学家发现,成为地球上的第一枝“花”。随着时间的演变,当初类似现在的苔藓类植物,没有花瓣的“花”,演变成了颜色丰富、种类繁多、拥有庞大体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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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年前,一片一望无际的绿野上生长着小树,树上开满了粉色的小花,风一吹,花随风飘落,一个跟丢了队伍的类人猿,靠近小树,嗅了嗅芬芳四溢的花,它捡起了掉落在地下的小花,别在耳朵上,蹦蹦跳跳得前去和同伴分享,它们几乎每天都来树下玩耍,扑在掉落的花里,任由花粉熏得喷嚏连天。直到天气转冷,它们再来的时候,花朵悄无踪迹,忽然一个果子掉在它们头上,从此野果成为了它们的食物。

公元前十一世纪的一个春天,万物生机盎然,小城里锣鼓喧天,白色骏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满城皆庆。红锦的地毯早已铺好,迎亲的队伍两旁站着仕女,队伍经过的地方,都飘洒了漫天桃花。大家簇拥着队伍,一路唱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 宜其室家。桃之夭夭, 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 宜其家室。桃之夭夭, 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 宜其家人。”这时队伍走过一棵大桃树,桃花开满枝头,树上披着胭脂红的纱幔,衬着阳光洒下的金光透过纱幔,娇艳欲滴的桃花好像出嫁的女子一样明丽。这是花第一次出现在中国诗词中,成为千百年来脍炙人口的名句。

之后,花成为了自古以来文人墨客青睐的描写对象:西湖六月,连片无际的荷叶碧绿青翠,在阳光映照下的荷花分外红艳,就有了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王安石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写出了西湖畔孤山山坡上梅花凌寒开放,隐隐散发清香的情景;时至深秋,百花尽谢,唯有菊花能凌风霜而不凋,为萧瑟的秋季增添了盎然的生机,于是有了元稹的“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后来,明代黄凤池辑有《梅竹兰菊四谱》,从此,梅、兰、竹、菊被称为花中“四君子”,历代画家文人墨客用“四君子”来标榜君子的清高品德。

一千三百年前的一个夜晚,袅袅雾气笼罩着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华清宫”,沿着宫殿的白玉石阶向下走,玉石堆砌的栏杆里,盛开着一簇簇的牡丹,红粉紫各色都有,一片红粉汪洋,美不胜收。只见一娉婷身影在牡丹丛中摆动,女子身披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穿着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风髻斜插一朵牡丹花,面似芙蓉,眉若柳叶,真真是人比花艳,在女子光彩艳丽之下,一旁衬托着的牡丹羞愧地低下头,有了“贵妃羞花”的一段佳话。

又是几百年光景,花朝节期,正当阳春,桃花盛开。桃花树下,流水溪畔,飘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浅深红,有的飘落地上,陷入泥土,泥泞芬芳。一娇弱女子伫立树下,此女子名为黛玉,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黛玉见风吹残红飘落满地,身挂花囊,手把花锄,惜花埋之,为落花立一花冢,以花喻己。

 

一阵风拂过,是天女来散花了。原来是如来佛正在讲经说法,忽然计上心来,要考一考众弟子学习情况,便派天女负责出题监考,天女手提花篮,飘逸而行,来到道场,随即将满篮曼陀罗花,散向众菩萨和佛的大弟子身上。只见那些花落到菩萨身上时便都会落下,而落到那些大弟子身上时却不会掉下来。那些大弟子用神力也不能将花拂去。

于是,他们就去问舍利弗,如何能去掉那些花。舍利弗说,这种花是没有分别的。看看诸位菩萨,花不着于他们,是因为他们都已经断了分别的想法,这些大弟子修行还没有完成,还存有分别之心,所以花还会着落粘身,等到修行彻底完成时,那些花就也不会附着在他们身上了。

一觉醒来,那头顶上的吊篮里,落下来几朵花瓣,掉落在我的头上、脸上、身上,我睁开眼,才知是“花仙一梦”,在梦中会见了百花仙子,还见到了撒花的天女,看着这附身的花瓣,自知凡心分别,尚待修行。

我很想寻找到那朵灵感之花,思想之花,灵魂之花。我知道,那就是我的生命之花。

     (《花开的声音》,首发于《太行文学》2021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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