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与友谈起八十年代初,那一件自己年少时亲历的真实偶发小事,不但自傲自信甚至影响了我半生的至善至真至诚之岁月追梦!那究竟是怎样别有韵味的一瞬间呢?时年仅十几岁的我,又是以何种心境跨越了“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忘我与豁达?
依稀记得,清贫——是那个年代绝大多数农村家庭无法抗拒的代名词,我们的少年时光都被父母强加的力所能及的劳作,限定了贪玩的空间。因而季节农忙的现场,也常常有我们娇小的身影,上蹿下跳地演义疯狂和搞笑的闹剧。但纯真无羁,却是我们抵御和锤炼生活辛酸苦辣的精神法宝。
那个渐入大寒节气的晌午时分,渐有微凉北风勉强拉扯着东方暖阳——洒韵,一直伴随我和同胞弟弟从坑洼不平的土路颠簸而来。虽然上午半天自八桥集镇徒步已有十里地,而且两人轮流推着铁板独轮车(舅舅做工程已经丢弃的废旧物),一路欢歌笑语、结伴同行,并没有觉得“前胸贴后背”的饥饿(彼时的家庭温饱未曾解决是大有人在的),会搅乱远途推车逗乐带来的兴致。在蹒跚至离家不到一里地的西埭头,一群比我俩还顽皮的幼童正沿河边道路打闹嬉戏呢!
年少的我们当然也有游玩的冲动,看到眼前的热闹非凡,自是兴奋不已,毕竟都属于童稚问天的年纪啊!可是,单独掌控铁板独轮车并不是小顽童的“拿手好戏”,已经风光十里地路程的弟弟,真是略显力不从心了。我曾几次三番要求弟弟,将车再交给我推一段路,他却倔强的很,死活不服输,说是要学会熟练推车,回家帮助父母拉货干活呢。由于土路路况极差,又恰处于冬季冰寒冻融的日子,独轮车失稳为正常事。忽然,那群撒欢失常的幼童中的一个,围观甚是稀奇的“怪物”独轮车蹦跳过头,只听“扑通”一声,失足滑进了薄冰未化的小河里,把同胞弟弟当场吓哭,惊得玩伴们也一哄而散。河中的落水者挥手乱舞,已面色苍白地喊叫出声。当时我却表现得异常镇静,不假思索迅速滑下河岸斜坡,一手抓住小柳树,一手伸向河里的求救者,几经拉拽,终于把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伙伴拉上岸来。我暗自庆幸,多悬啊!冬季的小河水浅滞流,为我的营救创造了极好的时机和环境。而此时,落水者的母亲和奶奶也得到同伴回去通风报信,扔下锄头急忙赶了回来施救。当他们看到这动人的场面,不禁连声道谢,竖起大拇指夸我们兄弟是好样的。但我却诚恳地向大人们澄清事实——弟弟推车躲让不及也有责任的。更有路过的乡邻大叔,高声夸奖我们兄弟俩做事厚道,是活雷锋。
逝去的光阴无法挽留,但那次突发事件的闪光印记,让我有了对真实与谎言的正确认知和思辨,以及大爱与冷漠、对与错的清醒定位,总能把我后来多次错失生命长河的点滴心酸,化为激励向上的潜力和动力,刻画于我不断前行的漫漫求索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