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刘明宇感觉今儿的天气就象全聚德的烤炉,自己开着出租车象烤鸭一样在大街小巷里来回走马灯。他以为自己和烤鸭的最大区别就是炉内的烤鸭是死的,而炉外的自己却是活的,不仅是活的,而且活得特别顽强。尽管如此,他已经被烤出了油。
从T3航站楼接了客人回来,他准备拉完这趟活儿就收车,被汗水完全浸透了的衬衫告诉他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再不收车,不仅孩子、老婆不答应,恐怕连自己的小命儿也不会答应。
把客人放在东三环亮马桥的“富丽堂皇”小区,他便开足马力向上地方向狂奔而去,那样子仿佛经典动画片里的猫和老鼠在一路狂飙。
此时的北京夜深人静,灯火阑珊。只有路边的高档歌厅霓虹闪烁,人头攒动,正在讲述着它的神秘和与众不同。
回到租住地,他关了汽车大灯,熄火,将“手抠”内的钱拿出来数了一遍,七百三,今儿的收成还算不错。
当他正准备锁了车门儿,转身离开的时候,隐约看见后排座椅上一个黑色大拉杆箱死人一样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管它呢,先进屋睡了再说,但一想到可能是贵重物品时,他还是把箱子从车内取出来,拎在手里往出租屋走去。来到床边,他像塌了架的死牛一样瘫软在床上,一会儿便鼾声如雷了。
刘明宇是被警察拖死狗一样提溜进派出所的,与他一起“被捕”的还有那支黑色的拉杆箱。一路上他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脚下始终是软绵绵的,好像半死不活的一具僵尸。
“什么情况?难道自己找小姐的事情败露了?这下可坏了!自己和孩子、老婆如何交代?!”
现在他才明白,生活中很多事情根本触碰不得。因为一次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一百次,一千次,甚至是有口难辩的一万次。这就仿佛高压线碰上一准儿死,压根儿就别想留什么活口儿。
“姓名?”
“刘明宇。”
“年龄?”
“25。”
“籍贯?”
“北京市南山区响水镇吴家峪村四组250号。”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
“不知道。”
“老实交代你的问题!”一名戴眼镜的警察声严色厉道。
“什么问题?我不明白!”刘明宇用双手搓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地思考着。
“这儿两天你都干什么了?”警察继续问道。
“拉活儿,出租司机还能干什么?”
“好吧。昨天晚上,你就没发现什么?”
“我们一天累得跟孙子似的,还有心思去发现什么?嘁——我最想发现的——实话跟您说——就是钱!”
“甭跟我这儿贫!黑色拉杆箱是怎么回事儿?”年轻警察单刀直入。
“哦,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那个行李箱呀!”
“说说怎么回事儿?”
“昨天晚上收车已经凌晨2点了,(我)正准备锁车,就发现后排座椅上有一只黑色皮箱。”
“那(内)为什么不上交?”
“交公司?那(内)会儿恐怕公司连一个人毛都没有了。加上我累得跟孙子似的,所以(我)就想先睡了,第二天一早儿交上去。”
“真是这样想的?”
“那还用说?不信你看箱子呀,我连一根指头都没有碰过!”
“真的吗?”
“别忘了,警察同志,咱首都最属出租司机的风格高了!咱不是首都流动的名片么?!”
“甭跟我这儿耍贫嘴!”
“汪先生,事情搞清楚了,您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名个子很高但身材匀称的中年男子从一侧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您的皮箱找到了!是这儿位先生妥为保管的!”
“好!太好了!”那名被称作汪先生的男人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您清点一下箱子里的物品,如果和报警时说得一模一样,办个手续,您就可以取走了。”那名警察冲着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熟练的输入密码,箱子被打开的一瞬,在场的所有人被惊得目瞪口呆:满满的一箱子没有别的,全是钱,而且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怂到家了说,至少也有400万。
刘明宇看着这些钞票,人一下子从半梦半醒之间回过神儿来。他的喉结在不停的蠕动,那样子仿佛要吞下整个世界。
从学校一毕业,刘明宇就没学会干别的,只是一门心思的开出租,而且这一干就是十五年。十五年,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段,人的一生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十五年!
“汪先生”激动异常,热泪盈眶。他把刘明宇的手握得紧紧的,那样子仿佛是刚刚死掉了爹,便又马不停蹄的死掉了娘。
当着警察的面儿,他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5000元现钞,硬生生塞到刘明宇的手里——不容你不要,否则,他会马上翻脸,甚至会让刘明宇难堪得下不了台。
临走时,“汪先生”再次拉住刘明宇的手,“老弟,我叫汪若诚。在琉璃厂人们都管我叫‘汪掌柜’,开了一家古玩店——‘德月楼’,什么时候打那儿路过,进去喝茶。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说着,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2)
从上地派出所出来,刘明宇的脸火辣辣的。他的自尊心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重创,他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即钻进去,从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尽管自己手头儿每天也有现钱进进出出,但那算什么呀?今天他算是真的开了眼了:汪若诚——人家那才叫爷们呢!一出手就是5000块,一掷千金,连眼睫毛都不带眨的。在人家面前自己就是一碟小菜儿,或者说连小菜儿也算不上,自己只有给人家舔屁股得份儿,就像烧鸡大窝脖,永远也抬不起头来。同样都是有手有脚的一个人,我活得咋就这么憋屈?!
他回到居住地本来是想睡一个回笼觉的,可是那一箱子钱,那个出手阔绰、大方的汪若诚,总是在自己面前不听使唤的晃来晃去。此刻,他想,要是自己也腰缠万贯,那该有多好!
一想到这里,刘明宇死一千回一万回的心思都有。他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上学或者干脆学做买卖,却偏偏学会了开车,而且一干还就是十五年。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么蠢,多么笨!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出租也算没有白干。2003年,他在南山区买了一套三居室的楼房。虽说当时是靠贷款买的,但是是在北京房价一路狂飙之前买的,所以,不仅很快还完了欠银行的饥荒,而且手里还攒了80万元现钱。不仅如此,他还逛遍了北京的所有风景,尤其是作为男人必须要欣赏的女人这道风景。
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拉过。青涩懵懂的女生,风韵尤存的贵妇,时尚俏丽的小三,花枝招展的小姐,无论是裤管高的,还是裤管低的,包括高得不能再高的,低的不能再低的,他都拉过。这些人对于他只有一个结果,坐车,付费,关门,走人,没有任何可留恋的。这就好比人民币,大家都喜欢,却怎么也挣不过来,因为它太多了,且不属于你一个人。
偶尔在北京地铁里看到男女中学生用舌头接吻玩,刘明宇的生理上也会有所反应,但那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纯属破天荒的事情。与其说他对男女之间的那(内)事儿已经完全有了免疫力,倒不如说他已经变得非常麻木。
如今,他只对一个字感兴趣——“钱”。在北京呆这么多年,他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朝代如何更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始终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在北京没有钱,你一刻也玩不转。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的名头儿有多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唯一值得他欣慰的就是自己那(内)80万元存款,真是自己五更半夜,起早贪黑用命换来的。有多少出租车司机把“挣钱”变成了“挣命”,在“挣命”和“挣钱”的纠结中再也没有生还过来。所以他很庆幸,自己不仅攒了钱,而且还健健康康的活着。
但是,作为人原始的欲望还在不停地敲打着他的神经,别人已经住进了别墅,别人已经移民海外,别人已经换了“劳斯莱斯”……所以,他希望有朝一日把自己的80万,变成800万,8000万,甚至是8个亿,80亿……
(3)
汪若诚真的信守承诺,打来电话邀约他一起吃个便饭。
把刘明宇打个遍体鳞伤,他也不敢相信饭局会是在中国大饭店这么高级的地方进行的。
作为一名有15年驾龄的老的士司机,这么多年,他从中国大饭店接送的客人不计其数。黑的,白的,丑的,俊的,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他们或西装革履,或娇艳欲滴。刘明宇却只有眼巴巴看着人家进进出出的份儿,自己却从来没有奢望过。尽管心里刺痒的难受,但他只能躲在车里望眼欲穿的忍。有时候,他也在内心想:让我在这里住上一夜,就一夜,第二天即便死,这辈子也没有白活!然而,这也只是他活动活动心眼而已。因为,他清楚“穷忍着,富耐着,睡不着眯着”放在自己身上是何等的恰如其分!
他从来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也会堂而皇之的坐在中国大饭店里,笑看东长安街的车水马龙和涂彩人生。此刻,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浮想联翩的大尾巴狼。
坐在金碧辉煌的玫瑰园包房里,刘明宇享受着温馨、典雅和浪漫。可他的思绪像不听话的云海在山峦间飘来飘去。这种感觉会不会和猪八戒站在筋斗云上一样虚无缥缈?!这是不是所谓的天上人间?!难道玉皇大帝平时过的就是这种日子?!
令刘明宇感到意外的是汪若诚还带了一个女人——一个精致、特别的女人;一个蛮有味道的女人;一个看在眼里就令所有男人心里发慌的女人;一个男人看过一眼即便到死也不会忘记的女人;一个女人看了之后立即就想死掉的女人。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匪夷所思,那就是席间女人用膝盖在桌子底下触碰了他的肢体。说是有意轻佻,人家却谈笑自如,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半点儿的轻浮和挑逗;说是无意,可那次数未免又有点儿频繁了吧? 刘明宇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并“嗖嗖”的吹起了一股股惬意的凉风。
他在心里暗暗地琢磨,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她为什么会和汪若诚在一起?这名被叫做吴映雪的女人,不仅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在刘明宇眼里还是谜一样的女人。
“来。刘哥,初次见面,我敬您一杯!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万事亨通!”吴映雪拿起杯子,主动递到他面前,那声音甜甜地轻轻地柔柔地,是带着5个加号扑奔而来的。刘明宇热血沸腾了,感觉自己的血糖一下子蹿升了20多点,腿肚子也不听使唤的打着哆嗦。
刘明宇已经开始眩晕了!
在努力的稳了稳心神之后,他脸上露出诚恳的微笑,嘴巴虽然已经张开,却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像一只粉红色的牵牛花,开在那里一动不动。
吴映雪莞尔一笑,说道: “刘哥,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先干为敬!”言罢,她一仰脖将一杯“XO”喝了下去。
汪若诚在一边不动声色的鼓起掌来。
此时的刘明宇才如梦方醒的将酒杯送到自己唇边,然后不好意思的跟着笑了起来。
刘明宇像幻灯片一样瞬间变换的神情,从始至终被一双眼睛毫无遗漏的记录下来,他就是汪若诚。此刻,一丝浅浅的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正从他的脸上掠过。
刘明宇喝高了。他感觉包间内的穹顶和吊灯在不停的旋转。
当汪若诚再一次将一杯满满的“XO”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然后便像死猪一样毫无知觉的趴在了桌子上。而此刻,餐桌上已经杯盘狼藉。
他害怕自己在汪老板和那个女人面前出丑,然而事情的发展恰恰相反,他不仅出了丑,而且是出了天大的丑。
当刘明宇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室内柔和的灯光下,他才发现巨大的双人床上,赤身裸体躺着的正是昨天晚上一起共进晚餐的吴映雪。
昏黄柔和的灯光,一尘不染的白色床单和牛奶一样的身体,刘明宇一下子傻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恍惚中,他记起昨天晚上吴映雪好像解开了自己的上衣和腰带……
突然间,他猛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下体。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和床上的女人一样赤身裸体。
此时,床上的吴映雪冲他狡黠的一笑,露出了雪一样的牙齿。
刘明宇象疯了一样,只穿着内衣内裤飞也似的穿过了酒店大堂直奔自己的“伊兰特”而去。此时,东长安街已经天光大亮。
坐在车里,远远的望着中国大饭店,柔和的灯光,洁白的床单,一丝不挂的女人,粉红色玫瑰园包房,这究竟是人间地狱?还是人间天堂?他的脑袋很痛,痛得仿佛马上就要爆掉。
我——一名出租车司机,住中国大饭店?拥着美女睡觉?喝“XO”?吃珍馐美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发现这的的确确就是真的!
他一天没有出车。
尽管是呆在阳光下三秒钟就可以被晒成一滩水的大夏天儿,可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却象一名在冬夜里被冻得的瑟瑟发抖而不得不一路小跑儿的乞丐,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来,就会立即变成僵尸。
他头痛的厉害,什么也懒得做,昨天晚上的事情象拉洋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一次次的闪过。中国大饭店——西餐——XO——美女——豪车——开房,这些平时和自己沾也不沾边的字眼儿,一股脑儿的和自己有了联系,抖也抖落不掉。回想起来好像是故事,而故事的主角就是自己。
刘明宇对爱人和爱情是有过承诺的。
爱人虽说不上貌若天仙,女中极品,但也绝非是一般的俗类。
关键是她相夫教子,孝敬老人,团结邻里,善待友人的那份真诚与用心,所以她在街坊四邻中有一个非常好的名声,而且在她眼里好名声比金子都贵!
所以,刘明宇对自己的女人和爱情不仅发过誓,而且都是毒誓。
可是,自从吴映雪走进他的世界,刘明宇的观念变了。爱情开始变得朦胧起来,似乎有了另外一种韵味。一种难以割舍,好像玫瑰一样离近了扎人,离远了却又思念它的味道。可能就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吧!
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这个世界上有吗?“哪个英雄宁愿孤单?”难道只是一句歌词?——见鬼去吧!纯粹在扯淡,而且100%、1000%的扯淡。这——就是一个弥天大谎!
“吱吱——吱吱,”刘明宇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你好!”刘明宇睡眼惺忪地说道。
“老弟吧?我是你汪哥。今天晚上在星光娱乐城,我们做个保健好吧?五点半,不见不散!”
“汪先生,再不要破费了。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
“明宇,跟我还客气什么!多亏了你,要不我那500百万早就嫁人了!要知道那可是我半辈子的积蓄。一言为定,五点半,不见不散!”
说完,汪若诚毋庸置疑的把电话给挂了。
星光娱乐城是北京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城,出入这家娱乐城的不仅有达官显贵,企业老总,商界名人,就连当下红得发紫的影视明星也是这里的常客。
在这里可以K歌,洗浴,冲浪,保健,打保龄球,吃珍馐美味,还有俄罗斯演员长期驻场演出。真可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在这里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刘明宇赶到星光娱乐城的时候,汪若诚和吴映雪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他们先是进了包房,随着妈咪的一声招呼,三十一名年轻漂亮的姑娘排着长队走了进来,全国三十一个省、市、自治区被她们报了个遍。
真的没想到人还可以象饭馆里的菜品一样被点来点去。刘明宇以前在网上和手机里看过扫黄打非的新闻图片,今天面对面的和小姐接触还真是第一次。他的心里既紧张、兴奋,又充满了好奇。
刘明宇没心思和身边的小姐搭讪,更不要说“K”歌。
坐在身旁的小姐问:“是不是不经常到这种地方来玩?”
“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小姐用左手在他的大腿上轻弹着,眼睛则在不停的翻看着手机。
“明宇,放开点儿,照顾一下小姑娘的生意。”汪若诚在一边提示道。
再看汪若诚,用右手搂住小姐的脖子,左手拿着话筒在那里不停的唱:好男儿浑身是胆,哪个英雄宁愿孤单?
吴映雪借故上厕所选择了离开,因为这种场合,她继续待下去显然有些多余。
吃了星光娱乐城的高档海鲜,他们决定去泡温泉。
温泉里居然有小鱼在亲吻自己的大腿和脚丫,很是受用——这是刘明宇始料未及的事情。在看到小鱼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吴梦雪雪一样的大腿,这大腿仿佛被牛奶泡过一样,让人看着就眼馋。多亏她是摆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一个人,否则,他会以为她就是一个妖精;一个令所有男人为她俯首称臣,神魂颠倒,言听计从的妖精;一个可爱至极,令人欲火中烧的妖精;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要不是没有丧失理智,刘明宇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人的心理总是矛盾的,尽管刘明宇在内心时时的警醒自己:不能看!不能看!可是他的眼睛始终在“女妖精”的身上游移,从脚趾间一直到头顶,那眼神好像一把利刃要刺进她的骨子里,生生的把她的骨头与肉剥离开来。
“女妖精”没有丝毫的不适应,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泰然自若。
她端起一杯“拉斐”递到刘明宇的面前,“刘哥,喝了吧。这是正宗的极品‘拉菲’。”
汪若诚也在一边随声附和:“老弟,干了吧!大家都已经是朋友了吗,不要客气!再说了,也不能辜负大美女的一片心呐!”
望着眼前这个花容月貌,令自己不知所措的女人,刘明宇尽管将她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但却时刻提醒自己,克制,一定要克制!
可是他的手还是不听使唤的拿起杯子,将“拉菲”一饮而尽。在不知喝了多少酒之后,他下意识地感觉到,汪若城一直坐在水池边上旋转着,在那里微笑着鼓掌喝彩。接下来的异性足底按摩,让刘明宇爽得喊爹叫娘的心思都有。
当他完全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星光娱乐城的高档客房里。他努力回想昨天晚上足底按摩以后的事情,却一丝一毫的没有了记忆。
只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洗澡已毕,坐在梳妆台前正在侍弄自己的头发。看到他一骨碌身儿从床上爬了起来,那个女人轻声细语的说道:“刘先生,你醒啦?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刘明宇在内心不停的问自己。
他怎么也搞不清楚自己、吴映雪、汪若诚究竟算什么关系?朋友?汪若诚是身家过亿的珠宝商人,和我一个开出租的根本也不搭界!吴映雪说是汪若诚的生意伙伴,可也没见他们做什么生意。看那样子两个人更像是在一起搞破鞋,吴映雪扮演的分明就是二奶的角色。可这二奶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
乱了!乱了!全乱了!刘明宇想得脑仁疼: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儿?!
打那以后,汪若诚隔三差五的请刘明宇吃饭,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中档以上的餐厅。原因很简单,就是你刘明宇是一个大好人,要不我那500万早就泡汤了,你这个铁哥们我算是交定了,而且是一辈子的铁哥们。不信,你刘明宇看我汪若诚今后是怎么做的!
刘明宇真的被感动了!因为汪若诚不仅请自己吃饭,而且还背着自己不知道请他的媳妇和八十岁的老爹去新马泰玩了一圈儿。
事后,刘明宇主动拿着四万块钱交给汪若诚,没想到汪若诚和他翻了脸。说他不是在还钱,而是在打自己的脸,最后两个人急赤白脸的不欢而散。
——这样的哥们上哪找去?这样的哥们还能说些什么?!
(4)
近一段时间,刘明宇的生活还算平静。早上,天模模糊糊刚能瞅见人影,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出租生活,凌晨一、两点钟收车。中午随便找一个树荫凉儿,停在那里打开空调美美地睡上两、三个小时,晚高峰接着干。北京人最会保养自己,这大中午的太阳毒如蛇蝎,他们全都猫在家里吹空调。下午四点半以后,人们才像虫子一样伸着懒腰爬出来,布满北京的大街小巷,这也预示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五点钟,刘明宇开始拉下午的活儿。身体偶尔的小恙在告诉他,连天昼夜的玩命干,已经不属于他这个儿年龄。如果现在自己还像以前那么干,不仅钱不会多挣,恐怕连小命也得搭进去。新闻上说,又有几名的士司机“过劳死”了,自己不能成为下一个。否则,赚再多的钱也成为将来祭奠自己时的纸钱。
所以,刘明宇也在有意无意的寻找着其他发财的机会,因为出租司机并不是可以养你一辈子的职业。一名的哥说得好,出租司机现在挣来的钱堆得越高,那么他死得也就越早越快!
尽管他的生活很平静,但是一旦停下来趴活儿的档口,吴映雪的身影还是会在他的心头掠过。那情景好像贾瑞从镜子里看王熙凤的样子,有一种做贼的兴奋感。他感到吴映雪这个女人或多或少的正在改变着他的观念和生活。
刚拉完一趟活儿,刘明宇想在西单大悦城趴一会儿。回想起刚才女乘客的穿衣打扮和在车上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情景,一猜就是一名小姐。
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喂。明宇,你在哪?”
“西单大悦城。”
“赶紧到北京饭店来,有好东西给你看!”
“啊哦,我想再拉会儿!”
“拉什么啦?快,赶紧过来!”
“什么事儿?这么急?”
“过来你就知道了!赶紧的!”
到了北京饭店,刘明宇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堂休息区的汪若诚和吴映雪。
汪若诚显得异常兴奋,拉着他的手,示意刘明宇赶紧坐下,然后冲服务生一招手,要了三杯冷饮。
然后,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色彩陈旧、做工经典的纸质盒子,在刘明宇面前晃了晃之后,骤然停在他的胸前。
“明宇,想知道里边装的什么吗?”
“不太想知道,因为我对你们那个行当儿不摸门儿。我只知道开车。”
哈哈,哈哈,汪若诚笑了起来:“老弟,正因为不知道才需要了解吗。”
“如果我说这里边的东西,李莲英曾经用过,袁世凯也曾经用过,包括张作霖也曾经用过,你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李莲英、袁世凯、张作霖,自己平时趴活儿、洗车没少从收音机里听到过这些人的名字,这可都是北京城跺一脚四城乱颤、响当当的人物。
听了汪若诚的一番话,刘明宇的耳朵支楞了起来,眼睛也释放出好奇的光芒。
刘明宇面部表情发生的细微变化,一丝一毫也没有逃过汪若诚的眼睛。
“这里边的物件据听说是老佛爷赏赐给李莲英的。那(内)年慈禧乔装改扮后,一路西逃。在逃到张家口的时候,路上遇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于是她看上了小伙子,并把人家据为己有。”
后来洋鬼子撤离了北京,慈禧回到紫禁城产下了一名男婴。
堂堂的圣母皇太后竞有私生子,成何提统。于是慈禧赶紧命替身的丫鬟把李莲英找来,连夜把男婴送出宫去。临行时交给奶妈儿一只扳指。这扳指本来是一对儿,送给奶妈的是其中一只。另外一只交给李连英作为将来骨肉相认的凭据。
讲到这儿,汪若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了刘明宇一眼。只见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刘明宇早已经被自己出神入化的语言和跌宕起伏的情节所折服。
今儿这只是李莲英留下来的,那一只如今流落何处,已经无从考证。
汪若诚继续讲述着这只扳指的来历不俗:要说这好宝贝就是命运多舛。先是慈禧把它交给了李莲英,作为将来骨肉团圆的证据。
也可能是慈禧那老妖婆坏事做绝的缘故,没过多久她就呜呼哀哉了。
后来,载丰当上了摄政王,这只扳指又到了他的手里。
载丰,这个人做事谨小慎微,将袁世凯的官职一撸到底,贬为庶民,袁世凯被迫回到河南省项城县的老家过起了“隐而不退”的生活。从北京临走之时,袁世凯在官邸对段祺瑞、冯国璋、曹锟、张勋面授机宜,并馈赠每个人价值连城的礼物,故此把清庭的部队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里。
后来南方闹起了革命党,清廷不甘心它的失败,欲做垂死的挣扎。无奈之下,不得不重新启用袁世凯。为了表达对袁项城的友好,载丰将这只扳指送给了袁世凯。
袁世凯看了之后,喜出望外。高兴得差点儿没有背过气去,搂着它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袁项城后期称帝不得民心,于是全国各地声讨的之音,彻地连天,响成一片。袁世凯为了稳住东三省的形势,拉拢和利用张作霖,他除了被张小个子敲竹杠讹诈去了两个师的装备,还把这只扳指送给了张作霖。即将把扳指送给张宇亭的前夜,袁世凯攥着这只扳指不肯撒手,咧开大嘴嚎啕大哭。后来,他不得不找来大谋士梁诗怡,跟他说:等自己晚上睡着了,再从自己手里拿走。否则,谁也不许动!动,我就要了他的脑袋!
由于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件事儿,袁世凯怎么也睡不着。后来一看实在不成,他吃了整整三瓶安眠药。梁诗怡才从他的手里硬是拿了出来,送给了张作霖。就这样,袁世凯睡醒之后还哭了好几天呐。
听到这,刘明宇眼睛睁得大大的,呆若木鸡的坐在椅子上,连一口大气儿也不敢出。仿佛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汪若诚,而是李莲英重新投胎换骨后坐在那里讲述宫里不为人知的事情。
“明宇,要说这只扳指避免一场战争,你信不信?”
刘明宇似信非信,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继而又点了点头。那样子虔诚得象孙悟空在接受如来佛祖的封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不恭。
“事情还得从第一次直奉大战说起。当时的张作霖牢牢的占据着东三省的地盘,号称堂堂的东北王。京、津、冀地区被曹锟和吴佩孚占着。其实,张作霖早就有问鼎中原,称雄天下的野心。
但是,由于前期准备不足,再加上他的对手是赫赫有名的吴佩孚,掂量来掂量去,张作霖想自己要在北京真正的站稳脚跟,凭现有的实力还不行!现在,我就得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等我老张有了实力,再和吴子玉开兵见仗。到那(内)时候,我一定打你个屁滚尿流,让你知道我张老嘎达的厉害。”
要说这张作霖还真是个干大事儿的人,谁都知道他最讲义气,挥金如土。
他不仅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曹锟的儿子,还把这只扳指送给了曹锟。这样两家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亲家。
曹锟本身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家伙儿,就这样第一次直奉大战往后整整推迟了5年。由此可见,这只扳指是功不可没!
听到这儿,刘明宇的眼睛都直了,只知道坐在那里发愣。
关于它的故事还远不止这些。
第二次直奉大战以张作霖大获全胜而告终。停战协议是在长辛店签署的。那个时候,这只扳指早已经由曹锟手里到了吴子玉的手里。
在协议签字的时候,张作霖还说呐:吴子玉,你今天必须把翡翠扳指还给我,否则,咱们接着干!你信不信?吴佩服看大势已去,只得忍气吞声把扳指交给张作霖,然后惶惶似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逃到南方去了。走的时候,吴子玉跳起脚来骂:“好你个张小个子,真有你的!你等着我的,要不了多久,老子一定会打回来的!敢要我的翡翠扳指,我非跟你玩命!骂完之后,吴佩孚是放声大哭。身旁的警卫人员看着吴佩孚也不敢乐,怎么着大人物也跟小孩子似的!”
“兄弟,你说珍贵不?关于它还有更神的呢!”
“若诚,你快讲!”刘明宇在一边急切的催促道。
“张作霖是被日本人给炸死的,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刘明宇像小学生一样认真的点了点头。
“小日本儿在皇姑屯对张大帅进行了谋杀。当大家把他运回大帅府的时候,他时时刻刻攥在手里的就是这只扳指,一直到死也没有撒开过!”
“金贵不?神奇不?”
刘明宇心里已经对这只扳指刮目相看了。因为平时在他的汽车里始终播放着《一代枭雄》这部评书,书中的人物及主要情节,刘明宇滚瓜烂熟。不夸张的说,他练习练习都可以到书场去说书了。
这曾经是张作霖用过的物件,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东西可值了钱了。
没有经过汪若诚的同意,刘明宇将那只扳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只扳指,上面的玉已经有些斑驳,局部有了几条划痕,而且划痕里边渍满了灰尘,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老物件儿。整个玉拿在手里倒是很光滑,光滑的苍蝇在上面可以作劈叉。苍蝇不仅会滑倒,而滑倒后立即会摔死在那里,没有生的希望。
整个玉不是很透亮,但绝非污泥浊水那样的劣质货。虽然,刘明宇不懂玉,但是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有些心动了,因为如果这块玉真得如汪若诚所说,那样孩子、老婆热炕头的生活不仅可以继续,自己在三环边儿买一套房子也是可以的。儿子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在北京有一套房子,不仅可以省去孩子每周往来于北京和南山之间的奔波之苦,同时自己在北京也有一个落脚儿的地儿,岂不两全其美。不仅如此,一家儿人的后半辈生也就有了着落。按现在他们的消费水平,即便坐着吃,躺着吃也是没问题的。
尽管刘明宇这样想着,但是他对这块玉和它的来历还是有所戒备的。对于古玩自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白痴,如果真的打了眼,不仅自己15年的出租白干,恐怕连自己全家人的后半生也得搭进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样,老弟,相中了吗?”
“相中了,150万拿走。咱们都是四、五年的哥们了,这点儿情分还是有的啦!”
“我对古董一窍不通,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现钱呀!”刘明宇面露为难之色。
“明宇,这个价钱,我简直就是白送!”
“白送我也买不起!”刘明宇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见过点儿世面的,他故意用言语敲打汪若诚,然后等着他亮底牌。
“兄弟,也就是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没有见财起意,否则,我汪若诚也不会有今天!”
“哥。那事儿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以后休要提起!更何况一码归一码!”
“这么多年,你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没少破费了,逢年过节还给我媳妇、孩子、俺们家老爷子买东西。这已经够瞧的了!”
“那能算什么呀?!都是小钱。要不是你帮我找回了那500万,我汪若诚说不定还在地铁里要饭呢?”说完,汪若诚面露感激之情。
“所以,有了好事儿,哥不能忘了你这个生死兄弟!”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脸也在微微颤动,就连身体也微微的抖起来。
仔细一想,汪若诚也没有说假话,四、五年了,他们就是这么过来的。汪若诚确实也没短了照顾自己和家人,一想到儿,刘明宇的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虽然,汪若诚也给自己送过金钱和美女,但是生意人嘛,有时候为了利益是不择手段的。胡雪岩为了能够给清朝部队供给布匹,不是也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给了袁世凯吗?古往今来,皆通一理。
“今天,把这个扳指拿给你,一个是冲咱们这多年的交情,我也是想报答你的恩情。我汪若诚虽然是一名珠宝商人,但更是一个重情重意的人!”
汪若诚的话把刘明宇说得热血沸腾,手脚无措,感觉自己刚才的试探有些多余。
于是他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拿起自己和汪若诚斟满法国白兰地的杯子,将两只杯子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然后一饮而尽。之后竖起右手的大拇指:“若诚,别说了,够哥们!”
从北京饭店出来,微风吹动着刘明宇的面颊和头发。
他用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兴奋异常的掏出手机:“慧贤呐,汪若诚还真他妈够哥们,是一个有情有意的人!……”
当刘明宇将自己的80万和从亲戚朋友那借来的70万,总共150万块钱小山似的落在汪若诚面前的时候,他没有急于收钱,而是将150万原封不动的又推回到刘明宇的面前。
刘明宇看了之后,疑惑不解的问:“若城,怎么回事儿?难道你要反悔不成?”
“明宇,亲兄弟明算账。买东西就图个心明眼亮!那(内)天,我看你犹豫不决,可能思想上还有顾虑,我不能让你思想上有包袱。明天,我和你拿着物件去一趟荣宝斋,咱让专家给鉴定一下,免得你不放心!150万对于我只是洒洒水的小意思,对于你可是养家糊口的钱。”
刘明宇听了,唯命是从的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默念着,汪若诚这个铁哥们这辈子我是交定了!
从荣宝斋回来,汪若诚心安理得的收了钱。刘明宇痛痛快快的付了帐。
时间过得可真快,刘明宇退车已经一年多了,但是有事儿没事儿他总爱往北京跑,因为他要和汪若诚这个铁哥们死磕到底。因为他是自己不管什么话都可以倾诉对象,他们此时此刻的关系就好像男闺蜜。当然话题里总也少不了古玩和女人。
这一天,刘明宇坐在北京回南山区919路的公交车上。
大姐打来电话,“喂,明宇,咱爸住院了。说是肺癌中期,光手术费就得40万,医院让先交30万押金。”
刘明宇是村里有名的大孝子,他不愿因为钱的事儿坏了自己一贯的名声:“姐,不要着急,不就是30万吗,五天之内,我一分不差的全部凑齐!”
是该出手的时候了,他回到家里连夜从半地下室的墙缝里拿出了那只扳指。
第二天,他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琉璃厂荣宝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李莲英曾经戴过的扳指,“师傅,我想把这个儿卖了,您看一看眼眉前儿什么行情?”
“李莲英戴过的!”刘明宇补充道。
荣宝斋的师傅先是一楞,然后拿起放大镜仔细的端详起来,最后漫不经心的将扳指往柜台上一放,面带嘲笑的说:“这货,在潘家园可以论斤卖!”
“论斤卖?师傅,开玩笑吧?我可是从朋友那里花150万买来的!而且五年前也是你们这里的师傅鉴定为真品的!”
“不可能!这样的歪货,我们也给鉴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刘明宇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潘家园——论斤卖?简直就是胡扯。
当刘明宇从荣宝斋出来的时候,死的心都有了。150万买了一块石头?!想到这,他一头栽倒在琉璃厂的步道砖上,不省人事了。
(5)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宣武医院的内科病房里,右手吊着吊瓶正在打点滴。
他不顾医护人员的叮嘱,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才发现汪若诚关了手机。吴映雪的手机刚接通就被掐断了。
骗子!汪若诚你他妈就是一个大骗子!
是刘明宇孝道的好名声救了他的父亲——村主任带头捐款,加上县民政部门的帮助,他的父亲不仅奇迹的活了下来,而且恢复得很不错。
刘明宇又重新捡起了老本行,因为100多万的饥荒在等着他还呢,再说孩子、老婆、老爹,每天还要吃要喝呢!
一天,他正在五棵松桥下趴活儿,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不紧不慢的拿出来,一条微信进入眼帘:刘哥:汪若诚——纯粹他妈一个大骗子!他不仅玩弄了我的感情,还占有了我的身子。我和你都是他的一颗棋子,连上地派出所的警察也被他蒙在鼓里……黑色拉杆箱里的500万,除了上边一层是真的人民币,下边的全是裁剪好的打印纸。扳指也是他从潘家园地摊上花5块钱买来的……他不光骗你,连我弟弟他也骗!还有荣宝斋帮你鉴定的专家,是他趁掌柜的不在提前安排好的托儿,事成之后,他们4、6分成……
——那(内)天,你打我的手机,他就在身边。他的手机打不通,是因为他看了当天的《北京晚报》,你被诈骗的事情被荣宝斋的伙计捅到警察局了。原因是说好的4、6分成,汪若诚一分钱也没给那名伙计……
——其实在中国大饭店的那一晚,你连我一根指头也没碰,当时你喝的酩酊大醉,是我自己脱得衣服……赤身裸体只是假象而已……
——汪若诚其实就是琉璃厂的一名混儿混儿……
看到这儿,刘明宇一切都明白了。他的脑袋都要炸了!他的手机掉在了车上。他捡起手机哆里哆嗦把按键拨了出去,此时的吴映雪早已经关机。
“我一定要找到这个骗子!见面我非把他撕碎不可!再也不能让他为非作歹了!要不他得祸害多少好人!”带着这样的仇恨,刘明宇开始在大街小巷里寻找自己的仇人。
一天,他正在复兴商业城南侧扫活儿。无意间,他发现马路南侧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正在和别人说着什么,“汪若诚!没错,就是他!”刘明宇开足马力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前去。
只听“嘡”的一声,一个在斑马线上正常行走的老人倒在了血泊中。
大概5分钟的样子,一辆警车呼啸而来,红蓝色的警报灯映红了刘明宇的脸。
此刻,汪若诚狂笑着手里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吴映雪则一丝不挂的在他的眼前时远时近……
与此同时,路边的人们像潮水一样向斑马线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