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泾阳水利史,郑国修渠,名垂千古;李仪祉造渠,开创现代水利先河。水是农业的命脉,水是人体赖以生存的必要物质。泾阳从秦朝至今,正是有了多次的水利设施建设,才使得泾阳在人类历史文明进程中更加突出。
说到水,自然是绕不过镌刻在家乡土地上的泾恵渠,如果曾经或正在被泾恵渠滋养的庄稼会说话,那么泾恵渠日夜流淌的故事它们会比我讲得好。它们会告诉时光,每当分水闸门打开,大大小小的渠道是怎样将汩汩清流送入田间,让打蔫的庄稼精神抖擞,长势喜人。庄稼饱饮,人们的喊声笑声在那一刻也会比平时高出几个分贝,好像自己就是一棵庄稼得到水的滋养。
泾恵渠总渠从张家山至王桥镇社树村北设闸,称两仪闸,也是家乡人口中的分水闸。两仪闸,分别管南干渠、北干渠、八支渠的沿途灌溉与水量分配。南干渠、北干渠的闸口朝东,八支渠的闸口朝南。旧南干渠由两仪闸起,偏南与旧北干渠几乎平行东进,经燕王乡刘解村、县城北宝峰寺,东行至永乐镇东北磨子桥村分水闸,东南折入高陵境。
距分水闸百米之遥、总渠以西的北岸,是一代水圣李仪祉先生陵园。陵园里苍柏葱郁,肃穆幽静,墓园大门两侧是于右任为仪祉先生手书的挽联“殊功早入河渠志,遗宅仍规水竹居。”陵园里平时有一个四十多岁,一米七左右,身材略瘦的管理人员。但每逢清明节和李仪祉诞辰日,都会有社会各界人士、学生,民众自发前来陵园祭奠李仪祉先生。李仪祉先生倡导、并亲自筹划建设了陕西泾、渭、洛、梅四大惠渠,关中八惠渠,给陕西人带来了福祉,让关中老百姓免受旱灾之苦,生活富裕。
社树村北地分水闸处,五六十年代有水上花园的美称,向西的总干渠段,各种花草砌红堆绿斗色争妍,渠岸大树上的鸟儿香巢呓语,枝头鸣啼,筑起一道风景。缠绕大树攀爬的青藤,枝条低垂,在大树的肩头绽开一片绿意。渠岸上,千万条柳枝随风飘扬,拂动水面,粗壮高大的树身,像一个个饱经风霜慈祥可亲的世纪老人,它们用苍老的身躯守护着泾恵渠的日月。柳树根部由于常年受到水的冲刷裸露在外,红色根须酷似成群嬉戏的鱼儿,垂落水面的绿枝更像垂钓的鱼线,有点“清水深处荷映日,吴侬软语唱小词”的意蕴。此处不但是夏季的避暑胜地,更是水文化的一个章页。
我小的时候,渠两岸的大柳树还在。记忆中,每次去镇上或是去县城,都要经分水闸沿着渠岸走,父亲的自行车梁是我的专属宝座,每次经过渠岸的大柳树下,父亲都会用碧翠的柳条为我编柳叶帽戴在头上,柳叶帽就像公主头上戴的花环,装饰着童年的梦。
南干渠闸口处修有一个跌水坡,此处飞流直下,飞珠溅玉。远远望去酷似如烟如雾的瀑布,似画成诗。水流时急时缓,弹拨着千变万化韵律,时而像一首悦耳的奏鸣曲,时而又如空降的万马,奔腾咆哮。南岸生长着一排白桑树,本固枝荣,粗如水桶,蓊蓊郁郁,绿叶白果格外醒目,果实入口甘甜。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粮食歉收,桑葚、桑叶、树皮都被人们用来充饥,救活了不少人的生命。
南干渠沿线,距分水闸四公里建有一个水电站,此水电站位于川流村地界,名曰:川流水电站。我想说,泾恵渠日夜流淌的水让一方百姓受益,依水而建的电站也带给千家万户一片光明。
南干渠的闸口处朝南还修有一条排水渠,排水渠从斜刘村以西(原社树第七生产队)、社树村的东城墙根下向南经屈家村流入泾河。此排水渠是为泾河上游发大水时排泄泥沙而用。因上游发大水时水中泥沙含量很大,怕泥沙淤积破坏渠道,这条排水渠实际对大渠起到一个保护的作用。
北干渠经流东至雪河乡汉堤洞分水闸止。旧北干渠系基本沿用汉白渠和清龙洞渠,70年代,旧北干渠系废除。新北干渠自山西庄开始,东抵雪河乡杨府村分水闸北折,经云阳镇张屯村后东折直至三原县城,在詈河乡湾子杨村北出境。距分水闸数十米远的北干渠北岸,有三间蓝砖平房,是泾恵渠分水闸管理站。
八支渠,由原两仪闸设渠首。与旧南干渠平行东进,经县城南关东至永乐镇南蔡村入高陵境,六十年代由于灌溉面积增加遂将八字渠改为十支渠。八字渠首修有滚水坡,水流缓而柔美。闸口不远处有一座水力磨坊,此磨坊是一个叫姚利农的人开的面粉加工厂。水磨坊,原理上是用水轮机的力量推动磨盘转动。据说当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在此处用小麦换面粉。
农业的发展影响着社会稳定,粮食、水利、事关“吃饭”大局。水源、田园,家园,环环相扣,缺一不可。有句话这样说:“沟渠纵横水自流,百日无雨也丰收”。泾恵渠是陕西最大的引水灌溉工程,浇灌着陕西八百里秦川腹地,是一个由泾河自流引水的大型灌区,承担着咸阳、西安两市的泾阳、三原、高陵、临潼、闫良五县(区)135万亩农田的灌溉任务。
王桥镇位于泾惠渠上游,是主要受益地区。由于农田灌溉的保障,我们自豪地成为大水田上的耕种人,不但麦子,玉米,棉花,油菜,蔬菜等多样化种植,收成也有保障。
随着时光迁移,泾恵渠在更合理地规划中渠道有所改动,社树村北的分水闸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如果说泾恵渠如带,那么分水闸就是一枚戳,见证了时光的沧桑巨变、人们战天斗地的精神与感人往事。
分水闸,是泾恵渠水分流之地,也是我走向人生的起点,是家与县城出行归来的一个坐标。七十年代中期我在县城上学时,每次坐车都在分水闸,每当班车启动,泾惠渠水犹如欢快的歌儿一路伴行。打小起,我就爱上倾听泾恵渠流水的声音,因它总是给人启迪,给人享受。
有多少人在分水闸旁送别,又有多少人沿着一溪清流远行。分水闸就像人生的一座分水岭,改变、留守着一生的印记。生活在泾恵渠畔的人是幸福的,沐浴着来自远古清波的洗礼,享受着现代文明的繁荣。
日月经天,大渠行地,不曾停歇的泾恵渠水,必将带着中华文明的记忆,带着家乡巨变的福音,奔向更加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