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上厂之行

姚春生

  去年秋季的一天，阳光明媚。下午三时多，应作家陈友中老同学邀请，我和他离开喧哗的虹桥镇住处，前往作家有“世外桃源"之称位于永嘉县和乐清市交界的岩上厂故居，去寻找灵感，静心创作。

  驾车途经湖边村，从淡溪上山，过龙顺坑、硐垟、赤岩坑，埭头村后，只见路旁绿树成荫，群峰突兀，怪石峥嵘。正行驶着，老同学急喊停车，指着左前方，顺其望去，山上立着三块大岩，左边的岩形状并不规则，右边的则是块板状岩石直插空中。中间矮了许多的一块岩石，形似马面怪兽困在两岩之中，隐约看到此物张嘴怒骂之态。而侧立者貌似孔雀的小岩，像守卫怪兽逃跑的士兵，正无聊的向我们不断张望，期待着同伴到来。

   我竟然最喜欢听的是老同学陈导游喊停的声音，知道停则必有佳景，能择物而拍。一路上，开开停停，沿小张家界羊肠小道觅景而行。人的心情、路边的景物，都有喜悦之态。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据说能使人才思泉涌的方圆十里无人的目的地一一深山旅店。

   所谓的深山旅店是朝溪而翻建占地三间一楼的平顶房，四面山峦。正对着路的侧面墙上，两块铜牌闪闪发光。一块是乐清作家创作基地，另一块是老同学胞兄当代“铁面包公"陈逸峰先生的书法，“深山旅店"四个大字，堂堂正正，字如其人。

   屋前拱桥上的那颗老同学1978年亲植的香樟，长得粗壮、枝繁叶茂，稠密的树叶绿得发亮，驱蚊解毒，发出独特的香气。溪对面的几株百鸟不栖树，在绿叶的衬托下正开着黄花。屋的另一侧，仍立着百年不倒高达3米多的石墙，好像在诉说当年繁忙的黑市交易及“背永嘉"挑肩客的艰辛和崖下哭的悲哀，见证着一个偷偷摸摸经济时代的历史缩影。

   夜晚，睡在深山旅店靠窗的床上，扫窗外树枝婆娑，虫鸣迭起。有的鸣声细长，如琴弦被轻轻拨动;有的鸣声跳跃，好似水晶滚动，珠落玉盘;也有雄浑粗犷的，颇具沙场秋点兵的气势;这些鸣声高低相和，此起彼伏，正是造化的巧妙安排，使我自然多了意趣和遐想，也许虫们知道，属于自己的时节已过，用尽残声，也要高歌，虽有些凄美，却是生命的秋声如今。也许大自然和人类一样需要歌者，需要歌唱。

   “山居秋虫鸣，彻夜发其声。雄浑粗犷时，沙场急点兵。"听着窗外的秋虫晚唱，直到天亮放光。窗外已换成悦耳动听的鸟声，我仍无睡意，起床踏出门外，一座人形山峰映入眼帘，似男人盼妻，目不转睛含情脉脉。再走几步，临风而立，公路正面是三个指头指着天，可放两支笔的笔架峰，右边是老牛下山，奔跑而去。湛蓝的苍穹下，一道道梁、一块块岩，似“巨椅"、“蒙面大侠"、"小鸭蹲窝"、“爬山猫"、“四人帮"、“两猴怒视"、“河马游山"、“观音打坐"……。

   搂危崖拥绝壁，诸岩林立，山峰连绵。明代永乐古道莆岭飞瀑隐于斜侧里，只闻流泉溅玉之声。往下走几千米到龙门峡，迎面是一幅“道士身挎宝剑，目如晨星精光闪闪”的天然岩石图画，连道士胡子和衣服上的皱褶都表现得很清晰，衣下还有立着孙大圣，其神韵气色都为表现得毕真，很有点灵气。一路上，眼观四面，人走景移。“饿蛇觅食”、“孔雀争艳”、“鹿儿回头"，栩栩如生，风光无限，令人赏心悦目。

  在这富有灵气未开发的处女地，我的同学果然才思泉涌，就深山旅店门前的百鸟不栖树，晨起写了“百鸟倦飞不栖身，只因疙瘩胜似针。黄花满树成娇态，利器深藏待扎人。"富有哲理的诗。

   午后，老同学又就屋旁樟树下的深山空椅为题，现场做诗:“旅店不开门，深山故里亲。古桥樟树下，空椅待贤人 。"要我马上和他的韵，而我则搜肠刮肚，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和了他诗:“岩上有仙门，兄台榜首亲。古桥安空椅，独候武陵人。" 顿现平时不学习之果也。真是:欲效风雅腹内空，搜肠刮肚词也穷。才思泉涌灵感地，如遇俗客浪费中。

  “ 蛮人自有蛮人福 "，嗅着空气中沁人心脾的香气，听着溪水叮咚如琴的乐声，吃着作家名师为我而做的美味，看着似人工精工雕刻的画面实在是陶醉了，满足了，不虚此行也。

   岩上厂，岩上唱，我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