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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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写在淡溪水库六十周年
姚春生
“淡溪一坝倚云眠，攀上林峦百尺巅。 峭壁聚成环抱玉，平湖截断沸腾川。双崖飞架长虹路，一镜澄清瘦碧天。了却劳民寒战苦，丰收歌乐听流泉。"当年“菜蓝子"的溪，现今变成文人墨客争相歌咏的风景地。
烟波浩淼的淡溪水库湖面上，一只只洁白的白鹭正在起飞，在蔚蓝的天空中跳舞，那湖中圆圆、翠绿的小山好像在诉说……。哦，那是1958，乐清老百姓功德无量的1958年，乐清人民悲壮而辉煌的1958年，不老的大坝，不老的淡溪水库。
翻开乐清大地的历史，那是一部旱魔洪魔戏虐的历史。如今淡溪水库在蓄水、防洪、排涝、灌溉良田及解决群众生活用水等方面发挥了不可低估的作用。
为纪念淡溪水库建库六十周年，作家协会下达撰写建库纪念文的任务。作为会员的作者经多方寻觅，找到了家住虹桥上陶村朱金波老人，他曾在上世纪50年代，自始至终亲自参与过淡溪水库的修建工作。讲起淡溪水库的兴建，我们沿着水库边走边聊，老人打开了六十年前的记忆之门……
老人对水库建成前的整体形态了然于心，尤其对该水库修建前的原貌，更是记忆犹新。现在看到水库中间的圆小山原是一个叫湖上庄的村庄，小时去埭头、岭窟要经过这里，曾在小山上砍过柴。老人说，淡溪水库建成之前，这里就是现在水库长度类似宽的一条溪。
造水库的开始那一年是1958年，正是这年我们党发动了“大跃进”运动的第一年，也是三年饥荒的第一年。全县总动员，共一万多人，人员主要由农民、下放干部，以及各单位专门指派的人选，也有劳改犯。当年的他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小伙子，9月接到被指派到淡溪修水库每天有1斤半的白米定额时，非常高兴。被编入以村为单位的上陶大队，自带工具来建水库。
开工后,工地上战鼓咚咚,红旗飘飘,“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横幅高挂，广播喇叭播放着“地冻天寒冷风吹,突击队员吓不倒,赤膊浸水挖基础,筑起大坝万丈高”的口号。“上陶突击队”“东街突击队”等以村命名的突击队,首先对着现在大坝的位置挖三十米深，六十米宽的大坝基础。晚上灯通明，夜如昼，三十岁以下年轻小伙子，脱光上衣，轮流上阵，寒冬整个人浸在水中清基，有几个身体差的，就此一病不起。
一万多人的工地上，人力是主力。从山上挖黄土，到了堤坝基础处卸下黄土，再回去挑，每天有额定的任务。每挑一担，发签一条，从山上到堤坝，约有500米左右。挑来的黄土顺次堆积到大坝清基后的一带，每堆积到40公分，就用工具夯实，然后在此基础上继续堆积黄土。这个流程反复进行，最后将堤坝填上。后续虹桥镇杏庄村的十三岁初中生陈日高发明了，从山上到水库基础拉了一条索，在索上挂上用袋装的黄土高处滑下，大大提高了效率。
朱金波老人说，本来以为每天斤半的粮食可填饱肚子，由于饥荒人的体内毫无脂肪，再加上重体力的工作，总是吃不饱。记得有一年过年上级领导来慰问，每人分一条带鱼，有人现场生吃，狼吞虎咽，几分钟即完事。上陶村饥寒交至的村民，怀疑以村为单位的食堂司务长有贪污粮食的嫌疑，都没给司务长好脸色看。上陶村前两任司务长丁金才和朱志招都因冤枉受气而逃离工地，许多人由于受不了苦累和饥饿，都偷偷逃往福建做工去。
上陶村大队长瞿宗林，叫金波老人担任司务长。当时他金波老人想，再这样下去这么能行呢?他突然灵机一动，将上陶村150人上报300人，不是口粮多了一倍么?自己是贫雇农，怕什么，难道杀头不成?虚报的人数，居然也能蒙混过关。从此，上陶村突击队队员，精神抖擞，赤膊上阵，人人肩挑左右挂着六个装满黄泥石子的畚箕担子，下“战书”,递“战表”,摆“擂台”开展对口对手竞赛,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每天超过任务数的签，都奖励粮食，再加上吃不了的粮食偷偷带回家救命，每个人都是越干越有劲。隔壁东街突击队都看呆了，他们迷惑，上陶村这些人到底怎么了?这么都有使不完的劲呢?从此上陶村突击队由于表现突出，经常被被评为标兵，受当时朱安桂团长表扬，给予带鱼和黄酒的奖励。
修建淡溪水库，历经五年，于1962年结束，亲历者朱金波老人，做过治保，清基等工作，谈起为建造，移山造坝，那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顿时显露出年轻时，那种敢叫日月换新颜的英雄气概。朱金波老人现虽住在离水库近八公里路程的上陶村，仍经常会来到曾经洒下自己汗水的水库边散步、健身，这里是他青春岁月的见证，也记录着淡溪水库一段段尘封的往事。
六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的淡溪水库
成了游客游览风景地，是周边城乡人们锻炼身体的好地方，也是乐清群众饮用水的“大水缸，饮用水供水管网流向千家万户的水池和水缸……。
在这里，我们醉了，醉人的不是酒，而是天然氧吧中的空气。在这里，我们痴了，痴人的不是梦，而是山水如画的碧湖!
身在其中，闻花香而不知名，听鸟语而不知处，翠绿奔眼来，碧水连蓝天，使人心旷神怡。可吸天地之灵气，可纳日月之光辉，天上人间不过如此也!那就是乐清人的＂日月潭＂淡溪水库。笔者想起在北京的半个月，虽滋润着浓浓的亲情和纯纯的友情，但雾霾重重，整天咳嗽不止，晚上难以入睡。一踏上淡溪水库，咳病立止故感之：＂只缘雾霾久不眠，咳嗽不断欲断魂。双脚刚踏水库地，咳已无迹神如前。＂
蓝天，白云，碧湖。一队银鹤腾空而起，唱和着青春的歌谣掠过坝上的上善亭，掠过渠首，沿着虹河，向着果甜稻香鱼肥的乐清腹地飞去……
溪港擒龙功臣何在?
虹川饮水名士居多。
谨以此文，纪念那些为修建淡溪水库，而以大局为重，牺牲了自己的全部住宅、祖屋、祖坟，良田，告别故乡故土的人们。纪念那些为水库修建功臣们，纪念那些为此而显出年轻生命的英雄们，你们以宽厚仁爱牺牲自我而造福乐清子孙万代的丰功伟绩，将会永记史册，千秋彪炳。
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