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来电

  睡梦中，我被汪峰的“北京北京”吵醒。

 “姑父，奶奶在您家吗？”电话中传来乐子的声音。

 “没来呢。”我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

 “半夜三更，让不让人睡觉啊。”妻翻个身，随后咕噜一句。

 我拍拍被子，“快起来吧，你老妈失踪了。”

 妻蓦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夺过了手机。

 “我下夜班回家，见奶奶屋外晾晒的衣服没收就去看下，门上挂着一把锁。”电话中乐子的声音依旧很急促。

 七十岁的岳母会去哪儿呢？

 三十分钟的车程，却似走了两小时。老妈屋子前已聚集十多人，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大哥说所有亲戚都问过了。大嫂说附近也都找过了。二嫂说吃晚饭时还看到妈在家呢。大姐说报警问问，有没出交通事故的……

 “奶奶。”乐子突然双手做喇叭状，高亢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你个猴娃子疯了吗？”大嫂擂了儿子一拳压低嗓音说：“这么大声，别人家不睡觉？”

 突然三百米处的宋婶家灯亮了。

 “宋叔的丧事办完有几天了。”三姐指着仍亮灯的宋婶家说：“咱们去看看吧？”

 隐隐约约，两个蹒跚的身影随着手电筒的光亮由远而近。

 近了，更近了，是老妈和宋婶。

 大伙儿把老妈和宋婶围在中间，语气已从担忧变成了指责。

 “你们……你们担心个啥呢？”老妈停顿一下又说：“你宋叔走了，儿女们又去外地打工了，剩你宋婶一人在家我晚上就去陪陪她。”

 大家低下头，不再言语。心中都明白，老妈一人已独住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