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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金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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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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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放眼

身居小城,随着年岁渐增,深感每日都应该走出屋宇,去放眼一望。去放眼,实际上也是去放飞心情。王羲之曾经在《兰亭集序》中也写到:“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悦目方可赏心,见景才能生情。小城放眼,当然最好去花木葱茏之处。小城里的这种去处,自然就要首推城内的三个大公园了。

位于小城偏西北的振堂公园,胜在能够登高极目,放眼一览全城。去振堂公园,登临将军山上的志坚亭,最宜是在清晨。远看小城从恬静的睡梦中醒来,看一轮红日从小城东方冉冉升起,看广场上的董振堂将军的铜像披上了霞光,看公园内的松柏一片苍翠,花木摇曳含情。小城初醒,在一片静穆之中,又有着别样的宁静和温柔。此时小城北边的滏东排河,水面宽阔,正带着清晨的潋滟波光,汤汤东流。

去小城正中的人民公园里放眼,最宜是在夜晚。人民公园内有一条高耸迤逦的堤坡,遍植花木,把这座公园大致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堤坡的北面是公园里的人民广场,紧邻着华灯璀璨的时代路。行走在堤坡上面曲折起伏的小径上,或坐在堤坡上的凉亭里,看小城夜晚的人民广场,灯光明亮,人声鼎沸,敲锣鼓的、跳广场舞的、扭秧歌的、唱红歌的、打陀螺的……都在伴着音响,尽情地活动,真是好不热闹。在广场北端靠近时代路的一侧,又有各种小吃车、玩具摊位依次排开,叫卖吆喝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小城幸福的烟火气。而此时广场堤坡的南半部分,光线幽暗,小径蜿蜒,花木葱茏,树影婆娑,不时有成双的恋人漫步其间,低声呢语,牵手走过。

与振堂公园和人民公园相比,偏于小城南边的南湖公园,除了花木扶疏的景色之外,当然更胜在有湖有水了。湖和水,是这座公园的真正主角。公园里因为有了这一湖碧水,也更具有了温润眼睛的氤氲灵气。漫步在湖畔,无论从哪个地方来看湖,以及看湖的对岸,映入眼睛的,都是一幅空灵纯美的风景画。

放眼去观赏南湖公园的优美景致,一年四季皆优,又尤以夏日有落霞的傍晚最佳。此时你若站在南湖公园的白石拱桥上,远看夕阳逐渐西沉,染红了天边如丝带般漂浮的云霞。近处岸边绿柳低拂,蒲苇随风微微低头摇曳,又有几位悠闲老者零星坐于湖畔,持竿静静垂钓。湖中的浅水处,碧绿的荷叶圆圆,粉红的荷苞初绽。此时的夕阳与晚霞又一同倒映在了湖面上,和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把整座湖变成了一幅安闲静谧的画卷。你伫立在白石拱桥上,把这一切都收纳入眼底,又仰望碧霄晴空,俯看云影天光,真是顿感心胸豁朗,物我两忘。

小城放眼,如果想再追求一点动感或速度,当然可以到小城的几条主干道路上,去骑行或驾车兜风了。

在华灯初上的夜晚,行驶在小城的主干道上,路面宽阔平整,来往车辆稀少,望着在公路两旁葱茏的花木和前方不断延伸的路灯光,又有晚风不时送来清爽,让人心生无限惬意。

和谐路偏于小城之南,位于南湖公园的北侧,一头连接着城西的308国道,一头连接着城东的工业新区。和谐路两侧的灯柱光,交替跳跃闪烁,辉映着红、绿、蓝三种色调,成为小城夜晚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北环路从东边和北边半包围着小城,在西北处连通着230国道。北环路上的灯光,全部都是暖红色调,光线柔和,氛围温馨。北环路两旁的路灯杆上,高高的红色路灯造型,如同一只只振翅的飞雁。远远望去,两排路灯就像是两行排列整齐的大雁,正要飞向远方。

而迎宾街又有不同,它从青银高速的引线过来,从南到北贯穿了小城。迎宾街的两侧,梧桐树高大粗壮,暖黄的路灯光一半投射到了宽阔的路面上,一半又隐藏在了梧桐树的繁茂枝叶里。道路两旁的路灯杆上,悬挂着明亮的大红灯笼,梧桐树的粗壮腰身上,也缠绕着一串串闪烁的小红灯笼。行驶在小城的迎宾街上,让人顿感一种归家的静谧与安详。

如果你还想在动感之外,再追求一点大自然的野趣,那么就可暂时移步到小城之外,去西辛线公路上好了。

西辛线公路在小城南边四五里,它从小县西部边境的西李家庄开始,到东部边境的辛章村,全长约有50余里。这条县乡公路横贯小县中部,中间几乎不经过村庄,路况优良,环境也十分幽静。行驶在这条公路上,放眼一望,满眼都是平畴千里的绿色原野。在这平旷的绿色原野中间,沿线又不时地点缀着宁静的河流、明亮的湖泊、疏朗的丘林、起伏的缓冈,再加上董振堂故居、慈明古寺、葡萄采栽园、脱脱丞相墓、申庄新新湖等乡村景点,都可以让你停下车来,驻足叹赏流连。

新新湖,原是申庄的一大片旧坑塘。这里南侧紧邻着西辛线公路和西沙河,距离小城东南也只有五六里。现在经过了整葺,已经成为小城郊野出游的打卡胜地。新新湖的水面,比城内的南湖更为阔大,风吹波涌,竟然稍微有了一点烟波浩淼的气象。若是在有月亮的夜晚,你登上新新湖边上的观鸟平台,放眼一望,见夜色四合,原野静寂,阒无人迹,远处小城投来朦胧的灯火,而近处皎洁的月色映照在湖面上,留下一片银白的粼粼波光。此时,又有一两只白鹭或白鹳掠过水面,留下了一声清脆的鸟鸣,然后飞向了远方。这时候,你更会感受到了一种天地无言的静穆大美。

如果是在白天,到小城之外去放眼,当然不会忘记了小城北面的滏阳新河大堤了。在一马平川的冀南平原,滏阳新河的南北两条大堤地势高峻,气势恢宏。它们从远方迤逦而来,一路伴着滏阳新河,在小城的北面三四里处,又向东伸展而去。

现在这两条大堤的顶部,都已经新铺成了柏油公路,路面平整宽阔,行驶在上面,绝无一点颠簸。若是在一个无风的午后,在大堤上骑行或开车,此时艳阳高照,暖风拂面,让人内心好不爽快惬意。极目远眺,看到堤顶公路向远方延伸而去,又顿觉天高地迥,会心生无限豪迈之情。

再放眼向大堤的两侧望去,河水浩阔,两岸的蒲苇一丛丛的,挺拔茂密,在不时随风摇曳。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晃着粼粼的波光,浩浩地向东流去。在大堤与河流两侧的更远处,广阔平坦的冀南平原向着远方铺展开去,绿得一眼望不到边。原野上一望无垠的小麦或玉米田地,又被阡陌纵横的田间道路,切割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绿色方块。

那么,在滏阳新河大堤上一直骑行或驾车,终究会通向哪里呢?南北两条大堤向东,都能到达“京南明珠”——衡水湖,那里水势更为浩瀚,更是别有一番可远观又可近赏的大景致了。而向西,滏阳新河的北大堤,在宁晋县与洨河大堤相接,蜿蜒向西北,过赵州桥公园,一直可到省城的民心河旁边的裕翔街。而滏阳新河的南大堤,在县西部边境与滏阳河大堤相接,一直曲折向西南而去,最终可抵达古城邯郸的滏阳公园里。

当然,对于小城放眼而言,离开小城,走向远方,就属于是另一个更高级版本的动人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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