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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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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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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游大明湖

夏日游大明湖,雨天最美;特别是雨从凌晨开始下,至早晨仍然还没有停,且有俞下俞大的趋势,撑一把伞,走进大明湖,几乎看不到人,能偶尔邂逅的,定是同道人。

进东门,看到的便是高高坐落在北水门上的曾巩纪念馆。

曾巩是文人,也是性情中人。

宋神宗熙宁四年(1071年),曾巩出任齐州太守,他嫉恶如仇,坚决打击恶霸豪强、整治社会治安,给百姓营造了一个安居乐业的舒适的生活大环境,得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曾巩除会写文章和当官外,还是一个城市规划师,把济南“家家泉水,户户杨柳”的景致梳理得井井有条。更是在修建利民工程、减轻百姓负担、建设名胜景点等方面做出了大贡献,政绩斐然。他先后在大明湖周围修建了多处亭台楼阁、桥堰堤坝,疏浚了大明湖,留下了北水门、百花堤、历山堂、泺源堂等名胜古迹,并有70余篇诗词文赋赞美济南。今天,在汇波楼北岸,有一所小学叫汇波小学,一千多在校师生快乐地学习工作着。

据考证,天下第一名泉“趵突泉”就是曾巩命名的,并创造出“趵突泉”的“趵”字。

人人心中有杆称,定盘星是老百姓。曾巩在济南期间的所作所为,百姓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他调离时,百姓“绝桥闭门留之,至夜乘间乃得去”。

对人民有功的,人民会永远记住。为纪念曾巩,在曾巩走后,人们在曾堤尽头的水门之上,修建了曾祠,现在又成为曾巩纪念馆。

再向前走,是近几年大明湖景区新增的观光项目“明湖秀”。每到夜晚,华灯初上,集声、光、电等元素于一身的“明湖秀”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一排排数百个简单的坐椅上,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和孩子,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现在是早晨,又下着雨,空无一人的坐位上,写满宁静与惬意。

坐椅的西邻,就是整个大明湖最佳观鱼点。

雨滴在水面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水坑,溅出一朵又一朵水花。

这里的鱼有灵性,站在石栏边,轻轻唤一声“鱼儿过来”,平静的水面上,就会悄无声息地浮上来几十条锦鲤,在水面上游来游去,或上或下,尺余长的鱼身有十几斤重,感觉应该有些笨重,它们却自由自在,如风穿行,不见有任何阻碍。

大明湖的锦鲤有红的、黄的、花的,无论你喜欢那种颜色,都能让你在鱼群中找出喜欢的那一条。

如果手里有鱼食,或者面包片,就可以尽情与鱼儿交流与互动,其乐无穷。

说一声“红色的鱼儿听令,向前一步,开饭”,红色的鱼儿会欢呼雀跃着拥挤着靠近岸边,争抢着吃食;也有那粉色的、红黄相间、红白相间,甚至红黑相间的花鱼儿打着擦边球跑过来,争抢吃食。当然,白色的鱼儿和白红相间的是表姐妹,黄色的又和黄红相间的是堂兄弟,这些有亲戚关系的鱼儿,也是有资格过来分一杯羹的。在湖里生活久了,五六只绿头鸭似乎有了灵性,能听懂人语,展开翅膀拍打着飞奔过来,留下一串脚印;阳光在脚印中碎裂,又在溅起的水珠中聚拢,生成一个又一个小太阳,熠熠生辉,照耀得湖面金光闪闪,波光粼粼。

雨下大了,周围白茫茫一片,雨在路面的积水里吹出一个个泡泡,一股股清流纷纷汇入大明湖。

这时对鱼儿说“雨下大了,快回家吧,别淋湿了”。鱼儿会一齐浮出水面,整齐地摇着头,好像在说“我们的家就在这里,不怕淋雨,雨下得越大,我们家的房子也会变得越大”。

四面荷花三面柳,大明湖里不缺的就是荷花和柳。

雨中的柳,像是沐浴的处子,水从长长的发梢滑落,无声无息。

伸开手掌,去接柳梢滴下的水,温温的,似带着体温,含着体香。茵蕰的氛围,暧昧十分,不由得多想,不由得不想,其实不必多想,最好什么也不想,闭目就好。

继续向前,就到了铁公祠。

铁公祠是为了感念铁铉的“忠烈”而建。

铁铉曾任明兵部尚书、山东布政使。建文二年,靖难之役,燕王朱棣发兵南下,铁铉固守济南宁死不降。朱棣的性格,碰到硬骨头就要啃,但是攻打多日仍没有拿下的希望;看来,济南果然是一块硬骨头,一块能硌掉大门牙的硬骨头。朱棣的性子,说走就走,你铁铉厉害,我躲着你走不行吗?于是,朱棣绕开济南,打到南京,拿下大明。后人为表铁铉的“忠烈”,建祠祀之。

铁公祠一周亭台廊相联,恰似坚不可摧的大明府城墙,护卫着铁公。铁公祠前有得月亭,靠右前是小沧浪亭,小沧浪亭边上是一个平日里能见到不叫的青蛙的荷塘,荷塘右岸是观“佛山倒影”的最好角度。晴日,苍翠庄重的千佛山倒影,清晰地浮现在大明湖水中,荡漾的层层涟漪送来声声木鱼,伴着僧人抑扬顿挫的吟诵,隐隐约约传来,像是在为铁公祈福。

人活着就要有追求,有精神,有信仰。

人们不会忘记有追求、有精神、有信仰的人。

雨下得再大,也淋不湿有追求、有精神、有信仰的人的头上的光环。

看荷花,大明湖四周都可以,最佳观赏点要数“藕香楼”。

坐在“藕香楼”,就在荷花怀抱里了。

荷花从这里铺展到明字多一点的“大明湖”南门,又向东扩展开去,绵延数十里。目之所及,尽是田田荷叶、出水芙蓉,美不胜收。雨滴落在荷叶上发出音乐般的声音,如雨弹琵琶,劈里啪啦,没有节律,却又浑然一体,与雨滴落在水面、地面、台阶、楼顶红瓦上发出的声音一起,成为自然奏出的今天清晨的最强音。听着听着,就会深陷其中,成为一滴雨,或是一片荷叶、一枝荷花,隐身于自然,成为周围环境的一员。

自古至今,写荷花的诗词歌赋太多太多,要想写出新意很难很难。我认为,只要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就可以了,不必与人去比较。

七月,正是荷花盛开时,雨中观赏,少了暑热,少了喧嚣,与荷花面对面,就像多年的好友。荷花一枝挨着一枝,争奇斗艳;荷花清丽的香,也被拥挤得浓郁了些,扑楞着翅膀,飞进鼻腔,化为一股清流,滋润心田。这时,心境特别顺畅,美的感觉传染到下着的雨,雨滴落下时也充满了节奏。

荷花边的木桩上,立着白鹭鸟,一动不动,仿佛有隐身术,与水荷融为一体,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静静地守护着荷。据说,凡灵草仙药旁必有灵兽仙鸟守护,看来这里的荷花是有灵性的仙子了,无时无刻不在白鹭的保护之下。朦胧中,荷花羽化飞起,身穿粉红长裙,粉嘟嘟的小脸笑意盈盈,伸展粉嫩嫩的手臂,脚踏莲步,轻轻甩出丝绸般粉红衣袖,在白鹭前舞蹈,曼妙舞姿让伴奏的雨声也舒缓轻柔。也许,再过一天,修成正果的荷花便会羽化成一束光,守望在大明湖的上方。

有趣的是浮在水面上的荷叶。雨稍有停歇,微风就会趴在荷叶上,几个在一起玩弹琉璃球的游戏,你轻轻一吹,一滴圆溜溜的水珠就一点一点滚到另一边,与另一滴水珠粘在一起,成为一滴大一点的水滴。另一个微风那边轻轻一吹,大一点的水滴又会丝滑地滚到荷叶的中间,成为一滴更大的水滴,累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风儿一生气,恨恨地吹了一口气,把整个荷叶上的水珠全吹进了水里。

绕着大明湖走一圈,会累,遐园是休憩的好地方。

坐在遐园里的廊台一角,左边是山东省图书馆,右边是国学大讲堂。平日来这里的人就少,雨天更没有人来了。静静地坐一会,就会感到丝丝的风中,漂浮着书香,漂浮着国学好声音。

细听,似乎有《论语》的讲座声音钻入耳中。《论语》开篇的“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是儒家思想文化的提纲,一句一重境界,概括地说出了人生至高无上的三种追求。“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是第一重境界;从耕读传家等耳熟能详的各种家传家训中可以看出,儒家把学习和实践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应用,在应有中去更深一层地理解学习的内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是第二重境界;同学们学习中实践,实践中学习,掌握了安身立命、治国平天下的本领后,就去四面八方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远大抱负;多年后,这些有共同志向和爱好的同学朋友,回到家乡再次相聚,述说各自的治国安邦理念,探求讨论学习和实践中遇到的实际困难,共同找出问题的症结,提高自我认知,满电再出发,能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嘛。“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第三重境界,是至高无上的一种神话般的存在,自古鲜有人能达到。不要说王侯将相,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从大学毕业到各行各业工作奋斗,到了四五十岁,功成名就多年,成为行业的佼佼者,一人说了算多年,这时候有人说你有些事做得不对,你对这个说你不对不理解你的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呢,多半是不高兴的;何况王侯将相?想一下,五十年代的中国和前苏联的领导人毛泽东主席和斯大林,斯大林的主张不被理解和接受,就掀了桌子;而毛主席针对中国的历史和现状制定的策略不被理解时,一笑置之,不恼不怒,依然泰然处之,不正是“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最好的诠释吗。

相信今天和明天,会站起一个又一个“人不知而而愠”的君子,把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发扬光大,推向世界的最高峰。其实,世界的最高峰喜马拉雅就在中国。

雨渐渐小了,遐园里依然安静,蛐蛐细细的叫声,清晰明亮,园外的荷花也会感到有些聒噪吧。

出了遐园,就是大明湖南门了。

如果你来,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我都会陪你走出南门,看看绿水相伴的曲水亭街、魂牵梦绕的百花洲。让我们一起数一数曲水亭街到底有多少道弯,探究一下百花洲究竟有多少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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