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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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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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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老师的艺术人生

“蓝脸的窦尔敦 盗御马,红脸的关公 战长沙,黄脸的典韦 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 叫喳喳……”。多年前的一曲《说唱脸谱》一下子就让我喜欢上了京剧表演艺术。这些年来,听过一些京剧,也结识了一些唱京剧的朋友,唱功好的不少,但既唱得好又表演到位的却不多。淄博市京剧表演艺术家李欣老师是我非常钦佩和敬重的一位艺术家,因为他的京剧唱腔和表演艺术都是相当到位的。“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这是二十多年前李欣老师在一档文艺活动演出时,台下的一位书法家,被李欣老师精彩绝伦的表演和铿锵有力的唱腔深深打动,钦佩仰慕之余,现场挥毫泼墨,写下了这十个字赠送给李欣老师。

与李欣老师相识于2005年的秋天。那是博山区各界社会团体去八陡看望慰问焦念红和养老院的老人们,并为老人们送上了一台精彩纷呈的演出活动。演出的压轴节目就是李欣老师的京剧《自己的队伍来到面前》。李老师一张口,洪亮如钟的嗓音如雷贯耳,会场里散漫嘈杂的人群立刻就变得安静有序。举手投足间,戏曲里的人物形象被演绎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那星目,不怒却自威,那动作,不做作,如行云流水,唱腔和表演动作相得益彰。李欣老师激情豪迈的表演,赢得了雷鸣般久久不息的掌声,让演出现场达到了高潮。在此起彼伏的口哨和“李老师,再来一首”的欢呼声中,李欣老师只好连连拱手弯腰致谢,于是加唱一首,又加唱了一首。

演出结束后,我开车送演员们回城。在车上,我问李欣老师,今天为满足观众的热情,您一再地加戏演唱,累不累啊?“累,但观众的喜爱,是我演出的最大动力!咱不是大牌,更不会耍大牌,不能冷了观众对咱艺术表演的热爱之心。”李欣老师满面春风地回答。

李欣老师从16岁开始学习京剧表演,并拜淄博市京剧团副团长怀初庆为师。怀初庆老师是著名表演艺术家方荣翔老师的学生,跟随方荣翔老师学习京剧表演多年,并深得其艺术精髓。后来,李欣又多次跟随怀初庆师父一同到济南南新街方荣翔师爷家里探望,蒙受方荣翔的亲身指点。通过方荣翔师爷的言传身教,李欣的“唱、念、做、打”的基本功得到了突飞猛进,表演艺术得以迅速提高。2002年应现任淄博市曲艺家协会主席王长安的邀请去淄博矿务局参加春节文艺演出。演出中,李欣老师精彩的京剧艺术表演和深厚的唱功,让时任中国煤矿文工团团长瞿弦和一眼相中,特别点名让李欣老师跟随中国煤矿文工团参加在山东全省各地煤矿的巡回慰问演出。1989年方荣翔老师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为纪念方荣翔老师逝世三周年,1992年在济南泉城文化广场举行了盛大的怀念演出。在演出曲目《探阴山》中,李欣老师扮演了主角包拯的角色,浑厚的嗓音如雷贯耳,把包拯包青天刚正不阿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获得了在场艺术名家们的一致好评。

2015年,李欣老师受陕西京剧院邀请,在西安大剧院演出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出演人物是李勇奇。演出开场,单单是一句“啊……朝也盼,晚也盼”的“二黄碰板”唱出去,扎实的唱功和非常到位的表演,立刻赢得了满堂喝彩叫好!一曲唱罢,满场更是掌声雷鸣,雀跃喝彩。

2016年,应山东艺术学院邀请,演出《四世同堂》骆玉笙主题歌,由原《京韵大鼓》改编的歌曲《重整河山待后生》,并担任领唱,演出结束,全场的观众都起立热烈鼓掌,喝彩祝贺。面对如此热情的观众,李欣老师和全体合唱团演员,不得不多次鞠躬谢幕,以此表达对观众喜爱的感谢。

2019年,淄博市首届网络春晚缓缓拉开了帷幕。应哈尔滨音乐大学孙兆润教授的邀请在张店保利大剧院参加演出,并且领军戏剧板块,李欣老师表演的节目是《咱们的队伍来到面前》。

同年,在淄博“鼓浪屿杯”书画论坛开幕式上,当红影星关羽的扮演者陆树铭当天也受邀到场演出。在演出现场,陆树铭老师被李欣老师的京剧表演动作和浑厚的唱腔所深深折服,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用热烈的掌声,向李欣老师表达由衷地敬佩之意。

这些年来,李欣老师演出最多的曲目是《自己的队伍来到面前》《铡美案》《刺王僚》《探皇陵》《智斗》等。有一年在朱南杏山新庐演出时,演唱的是《平原作战》的片段,当唱到“怒火三千丈”时,高亢的嗓音把舞台上的音响直接鼓爆掉了,让举办方和现场观众都彻底惊呆,顿了半晌后观众才回过味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响彻整个演出场。

近三十年来,李欣老师参加的大大小小演出活动近千场,获得荣誉无数,风光无限。然而在现实生活,他却一直都非常低调。平日里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光头佬,经常斜挎着背包,骑着摩托车在大街小巷里晃晃悠悠,混在人堆里绝对是个平平无奇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可是只要戏服一穿,戏妆一画,登上舞台的一瞬间,立刻就融入到了剧情中,腰板挺直,虎目圆睁,声如洪钟,唱腔满怀,行云流水,精气神十足!

李欣老师平日里的低调,竟然让同住了近四十年的老邻居一直都蒙在鼓里,直到在社区的义务演出中,才知道李欣老师竟然会唱京剧,而且还唱得那么好。这位老阿姨像小迷妹一样,接连好几天都在楼栋门口等着“偶遇”李欣。见到李欣就竖起大拇指说:“小李啊,这么多年了,光知道你是个教小提琴的老师,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京剧还唱得是那么好啊!”

2019年应淄博一中艺术部苏主任和吕校长邀请,参加艺术进校园活动。给同学们详细讲解了京剧表演中生、旦、净、末、丑,角色的区分以及在舞台上表演时的不同形象。还给同学们讲解了京剧的基本表演手法,讲云手、讲起霸、讲走边,讲这些基本动作熟练掌握的重要性,以及其派生动作理论的出现和人物内心世界变化的必然关系。比如曹操群英会里的云手和派生动作,比如智取威虎山李勇奇自己的队伍来到了面前的云手和派生动作,再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智斗》中,从阿庆嫂这个人物形象上一言一语中流露出来的都是“智”,从胡传魁这个人物形象上,举手投足间浑身都充斥着“横”,从刁德一这个人物形象上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竖”的表现。

看到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学习的兴致热情高涨,学校的老师于是和李欣老师商量,把一天的课程增加为两天,让学生们也都过把戏瘾。李欣老师这么多年来,用自己对人物心理的深刻理解,把人物形象心理抓全吃透,让自己的身心完全融入进戏曲人物中,于是在舞台上,就很自然地刻画出了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他用自己独有的唱腔,迸发出激情与豪迈。只要一开唱,就能立刻把整个演出现场观众的精神和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一曲唱罢,必定赢得久久不息的热情掌声。这也是每次演出,导演都要把李欣老师的节目都放在压轴的原因。

著名书法家王兆升老师特意题写了一幅“字正腔圆”的书法作品赠送给李欣老师,表达了对李欣老师京剧表演的高度认可。著名书法家毕玉奇老师也为李欣老师题写了一幅书法作品“鸣琴而治”。除了对李欣老师京剧表演艺术的赞扬外,更充满了对李欣老师小提琴教育工作的由衷褒奖。因为鸣琴而治这个词语典出《吕氏春秋·察贤》,孔子学生宓子贱“鸣琴而治”单父县。“鸣琴而治”四个字指的含义是“以礼乐教化人民,从而达到政简刑清的效果。”李欣老师也正是用毕生的心血践行着这则信条。

李欣老师从九岁就开始学习小提琴,在京剧表演的同时,从没放下小提琴的演奏。单看李欣的外表是个粗犷的大男人,但只要把小提琴夹在下颌上,就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随着弓弦的拉伸之间,灵巧的手指在琴弦上轻盈地随之跳动,柔情似蜜般的音乐,就如同高山流水般倾泻而出,时而如沐浴春风般的舒缓,时而又如秋实般的喜悦祥和,时而宛如鸟儿情侣般窃窃私语,时而又像万马奔腾般的激情豪迈。一曲结束,思绪却未走出,在音乐的曼妙里陶醉久久。

李欣曾在博山区青少年宫小学任课音乐老师,一教就是七年。李欣老师始终秉承严格要求教学的原则,不盲从,不跟风,不为了考级而考级。他说,音乐,首先是一门具有扎实基本功的艺术。既然要学习,就首先得发自内心地热爱,其次才是作为升学的一个跳板,决不能搞反了。“这是我作为一名音乐老师,余生最后做人做老师的执着和底线!”李欣老师略带伤感,发自内心由衷地感叹着。

出社会大染缸而不染,能守住淡泊名利之心,李欣老师的这份坚持实属可贵。二十多年来,李欣老师在教学上始终坚守初心,因材施教,从严教学。下了课,在生活中却像位父亲般对孩子们细心呵护地照顾。有时候为了挽留住一个音乐的好苗子,李欣老师还给很多学生免去了学费。李欣老师这些年来对学生们的辛勤付出,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音乐艺术特长生,其中不乏佼佼者。

比如:

学生付俊坤,现在是苏州市文联副主席,曲艺家协会主席。

学生张磊,现在是威海市文化馆馆长、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

学生蒋亚琼,考上了中国石油大学音乐系。

学生张永彤,考上了山东大学音乐系。

学生范有渔,考上了四川音乐学院。

学生杨一鸣,考上了中国航空学院。

学生刘 哲,考上了中国科技大学。

学生魏艺锦,考上了中国科学院……

闲暇之余,我与李欣老师对坐品茶,问他这半生对戏曲和音乐的最大的感悟是什么。李欣老师沉思片刻后说:“或许就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吧!我最大的感悟是我演了半辈子戏,戏曲也演绎了我半辈子的人生,下半辈子最大的期望是用自己的微薄之力,用音乐教育好后人,足矣。”

李欣老师有今天的成就,也得益于有位贤内助,他的夫人齐元凤,不仅端庄淑雅秀美贤惠,还是原博山陶瓷厂一名刻瓷艺术家。她师从陶瓷工艺美术大师钱艺民,从事刻瓷、绘画工作,制作过精美的手彩壶,她们的刻瓷作品曾被在北京召开的刘勰(文心雕龙)研讨会上,作为贵重礼品赠予参会代表。

齐元凤女士现在山头陶琉大观园经营一家瓷晶礼品店。随着淄博烧烤的爆火,博山陶瓷琉璃工艺品更是名扬四海。天南海北的旅游购物者每天川流不息,生意红红火火。业余时间还和几个好姐妹组建了合唱团,婉转优美的歌声时常响彻在博山的山水田园和大街小巷间。很多时候李欣老师受邀演出,爱人齐元凤都是夫唱妇随,联袂出演,真真是让身边的人无不羡慕。

李欣老师还是位非常出色的诗人,此生最大的爱好就是诗酒田园,对酒当歌,快意人生。他先后创作出了数百首爱憎分明、无惧世俗的诗词。

比如:《七绝 • 夏》

日出青原百草羞

千红万紫润方州

身耕大野心生翼

欲向长天竞自由

(这首诗写出了他豪迈的性格和对人权自由平等的向往与追求)

《绝句•潭溪山栈道》

雨霁浮云滚

山横戏白龙

行崖知目远

我自立孤峰

(这首诗既写出了潭溪山雄伟的气势,又表达了诗人辽阔的思想与坚定的意志!)

《绝句•马踏湖》

朗月浸荷光

船行十里香

我熏风欲醉

方觉四更凉

(这首诗既写出了荷光月色之美,又抒发了诗人胸中豪迈的酒文化气息!)

《七绝•童星音乐学校从教记》

不喜容痕照岁关

斜阳虽沐莫追闲

老弓持律还童教

乐有芬芳出稚颜

(这首诗既写出了作者老有所为的执着精神,也表达了作者对音乐基础教育工作底线最后的坚守。)

舞台上的李欣,是精气神兼备的李欣,是进入角色演绎人生百态的李欣,是用音乐陶冶自我,熏陶少年的李欣。

生活中李欣,是性情中的李欣,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李欣。爱憎分明,无惧世俗,有几分耿直,更有几分可爱的李欣。

我眼中的李欣,是策马奔腾,快意江湖的李欣,是个诗酒田园,把酒桑麻的李欣。

一个是舞台上的活灵活现的李欣,一个是生活中充满烟火气的李欣,还有一个是诗酒田园理想中的李欣。三个迥然不同的李欣,就这样融洽、自然、和谐地组成了李欣老师真正的艺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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