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死的李树（外二首）

到底遭遇过什么意外

抑或大限已尽

乌鸦在上空盘旋，哀鸣

落日挽歌

岁月之骨嶙峋

裸露在风中，颤颤巍巍

像一头老牛，被一条路栓在

果园中央，埋头咀嚼风雨

果园延续着春天，夏日在树上

睁着那么多眼睛守望

暮色涌进我的身体

春天在深深的草木中

潺潺流动，乡间小路拐进黄昏

砰的一声。一只黑鸟从树上

坠落下来，大地动了一下

我连忙后退几步

血肉模糊，一动不动

它已经死了。一只吃饱的鹰

衔着落日飞回山中

为何要受此蹂躏——

弱者的宿命。凶险的丛林里

那么多猛兽盯着我

就这样曝尸荒野。春色黯然

暮色一路涌进我的身体

黑夜吹来的风

黑夜在放牧。一身野性

从东面破窗而入

风声贯耳。屋里的生活

瞬间一片狼藉

身体的火焰，有覆灭之危

有些头发颓废了。我让女儿

一根一根拔掉

扔向窗外。风从未放弃

白色之梦，如此轻盈

在空中飞起来

喜欢这种野性。风从西窗

扯下一面旗帜

高高举起，匆匆回到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