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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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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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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缘

我母亲贪酒,逢喝必醉,逢醉必闹,而每次撒酒疯时,我父亲便是她数落的首要人选!

我父亲滴酒不沾,嫉“酒”如仇,且性格暴躁,饱受酒闹之害。因此,每逢母亲醉酒时,父亲便咒骂“酒祖宗杜康”缺德,酿此“猫尿”贻害人间,他不该瞎一只眼,该瞎两只眼!

小时候我对这个闻起来香、喝起来辣、下肚后脑壳晕晕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好感,更因为它是导致父母不睦的直接原因,每当母亲撒酒疯父亲骂杜康时,我心底认为父亲骂得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发现,父母之间的这种打闹游戏,绝大部分是由性格所致,与“杜康老先生”关系并不是很大。逢年过节,同学聚会,被逼不过,捏着鼻子来那么一二盅,喝下去之后虽然晕晕的,但确实有那么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尤其是冬天,两盅下肚,全身暖烘烘的,很是受用。于是想,人生可以有很多体验,如果不喝酒,不能感受到这种体验,岂不是一种遗憾?

堂兄在农村的小学教书,每年正月,老师之间都要相互串门吃饭,喝酒自然是主题。我那边有个坏规矩,客人去别人家做客,先要讲些礼节,明明看到酒瓶,酒虫在肚子里蠢蠢欲动,却偏偏假装着说:不喝不喝。等主人两份三劝,才答应只喝一点点。主人不劝,客人就不喝。于是乎,边劝边喝,边喝边上路。主人舍己,客人就会敞开量喝,喝趴下了才高兴,才痛快,才算看得起!

堂兄他自己不会喝酒,只有请我大哥作陪。大哥酒量还算可以,半斤八俩,不成问题。可双手难敌四拳,好汉架不住人多,一大桌差不多五六个老师,一个人对付够呛。记得我那时刚辍学,在家闲着。救兵如救火,就临时把我给拉上桌陪酒。我那时十九出头二十不到,懵懵懂懂,一切听堂兄的,他带着我一个一个介绍,我反正不会说话,他介绍完一个,俺就仰脖子来一盅,不吃菜,连着打了一个“箍”。虽然老师们开始都扭扭捏捏,没敞开量喝,但毕竟经过一段时间折腾,都也喝得个七七八八了。突然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又是这样的喝法,把他们都吓尿了,都说我是海量。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酒散席后,我在堂兄家茅房里翻江倒海,呕吐了将近半个小时。然而,我这酒名倒是出去了,就连大哥也伸出大拇指说,看不出小弟是个难得的人才!

进了村委会工作,就等于跌进了酒缸。村干部最主要的一项工作便是喝酒,陪乡里领导喝,跟县乡各口子来检查的干部喝;在村里村民家里请酒喝,在同事家里蹭酒喝,在乡里各部门要酒喝,在乡办企业赖酒喝……无处不喝,无时不喝!

支书是酒鬼,村长是酒仙,会计是酒圣;我和另外一个小弟刚进村,只能算酒虫了!在酒席上,我和小弟只能坐横头,一个东来,一个西,一人拎个酒瓶,只配倒酒,只管陪酒。一切行动听指挥,支书村长指到哪里,我俩就打到哪里!要说到这酒量,数我最差,喝不了几盅就到一旁打瞌睡去了。到了那下半年收农业税和提留的时候,那可是走一村喝一村,直喝得天昏地暗,整天都不知自己是谁。我的胃病就是在那时落下的根!

酒能使人厚颜无耻,长期酗酒,人的脸皮也变厚了,口也变谗了,一餐没有酒喝,吃饭如嚼腊,就会去要去蹭去赖。回想我那段在村里的时光,真是脸红。

酒能使人堕落,长期酗酒的人,鲜廉寡耻,记得有一次,我在乡武装部开民兵连长会,中午乡武装部长请客,酒管喝个够,我喝得太多,最后竟然在武装部长房里撒了一泡尿。还有很多更令人不堪启齿的荒诞事情,在酒后,我都想干,甚至有的已经干了。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背脊发凉,痛心疾首!

这些都是近三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如今政府部门早已实行廉政建设,不允许公款吃喝了。而我也早在二十多年前辞去了村干部的职务,来南方闹荡。

出来打工这些年,从来没有酗过酒。喝得最多的一次是十年前的一次,父亲去世安葬好之后,为了答谢那些乡亲,卯足劲喝,从此胃就一直不舒服,至今滴酒未沾。或许是父亲告诫我,酒不能喝了!

如今,看到别人喝酒,虽然心底有些痒痒,但只能遗憾地对自己说,谁叫你酒缘太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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