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几个枇杷给鸟吃

楼下围墙旁，长着一棵枇杷树。这棵枇杷树不是根植于大地，而是生长在一只废旧浴缸的泥土里。

今年，枇杷第一次结了果。从青青到金黄，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与春天一起成熟。

十年前，家里重新装潢，拆掉了浴缸，建起了淋浴房。伴我近二十年的浴缸，被弃放在楼下围墙旁。妻子弄来了一些泥土填满，不足一平方米的浴缸“土地”成为我们家围墙“农业园区”的一个部分。

在这片园区里，我们种过青菜、茼蒿、生菜、香菜，收获过为数不多但有机鲜活的蔬菜，也收获了很多很多浇水松土的快乐。六年前，妻子的同事去海南旅游，带给她几颗白玉枇杷。枇杷口味特别好，比本地市场上的要甜很多，也很面，刚吃出些兴奋劲来，可是已经“口袋底朝上”精光了。

为了留住这美好的记忆，妻子取几粒核子，埋到了浴缸泥土里。埋好后，这事也就过去了，谁也没放在心上。第二年春天，浴缸里竟长出了一棵小苗苗，就只有孤零零的一棵。开始，我们不认识是什么苗，待其长大一点后，用手机中的“形色”App扫了一下，才知道它是一棵枇杷苗。从此，这一棵小枇杷苗成为我们的牵挂，怕干、怕涝、怕虫、怕风、怕小朋友毁坏。一天、一月、一年，小苗苗长大了，长高了，长粗了。我们的期望，也一直陪伴着它的成长。

那年，我女儿刚上大学，现在研究生都快毕业了。一转眼，六年过去了。我们期望它长大，也期望它开花结果。就像期望女儿毕业、工作、成家。去年冬天，看到枇杷树的三根枝头上开了花，妻子高兴得要命。她立即打电话告诉在外地出差的我：“明年我们要有枇杷吃啦。”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在一天一天的期望中，花谢了，结果了。小枇杷慢慢长大，小枇杷由青转黄，小枇杷都有鹌鹑蛋般大小。昨天中午，妻子说枇杷该成熟了，我们采摘吧。

带着满满的收获的喜悦，我们带着凳子从楼上下来，来到枇杷树下。我站上凳子，终于最近距离看清了枇杷，伸手可摘，但又不忍心去摘。突然，我发现为数不多的枇杷果竟有一半已经被鸟儿“先下口为强”。我告诉妻子，妻子的高兴劲一下跌去了大半。

我把六颗个头较大的、体态完整的枇杷摘了下来，其余被鸟啄过的和个头较小的，仍留在树上。两个人分享了已经等待六年的六颗枇杷果，虽然实在没有过瘾，但心里仍感觉到美美的。虽然今年果实不多，但明年、后年一定会多起来。

我对妻子说：“树上的那几个枇杷就留给鸟儿吧，发展的成果大家共享，也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它们吃了也一定是美美的，也一定会从心里感谢我们。”妻子也会心地笑了。

期待着一树枇杷一树黄、一树枇杷一院香。我们也定会留下更多的枇杷，给鸟儿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