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内外有三盆树。外面的一盆,是枇杷树。里面的两盆,是玉树和灰莉。
今年夏天,热得异常,也少下雨。从7月21日到8月30日,气象台连发41天高温预警。三盆树承受着相同的炎热炙烤,经历不同的命运波折。
枇杷树生长在浴缸内。六年前洗浴间改造成淋浴房,浴缸被弃置在楼底的围墙旁。后来,缸内被填满土种上菜。三年前,一位朋友南方旅游后送我几颗枇杷。枇杷真的很好吃,又面又甜。把枇把核埋在浴缸的泥土里,希望长出枇杷树,第二年竟真的长出了一棵枇杷苗。现在枇杷树已长有两米多高,今年还结了三串枇杷,又面又甜。
高温的时候,我一直给浴缸的泥土浇水保持湿润,但在坚持了一个多月后,一天我发现树上的叶子全都采耷拉下来,像生了病的顽童全没了精神气。我担心,枇杷树要保不住。幸运的是,隔天夜里下场大雨,天亮的时候惊喜地发现枇杷树又精神起来了,经年的叶子又挺拔起来,平展地伸出去,今年新长的叶子,又直起腰向上向前。这之后,在向泥土浇水的同时,每天站在阳台上用喷壶给枇杷树淋浴。但坚持几天后,叶子又一次耷拉下来,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枇杷树可能会凶多吉少,熬不过这个夏天。好在几场雨来得及时,高温警报解除,现在枇杷树重又焕发勃勃生机。我的担心,也解除了警报。
灰莉是学名,买它的时候老板说叫非洲茉莉。几年来,我一直把它放在阳台上,它也一直在盆内恣意地生长。为了控制它的体态,每年冬天都对它狠心的修剪。现在保留着粗根细干,每年都是奉献出一盆翠绿。这个夏天,阳台上的温度和外面一样高,但灰莉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好像更是找到了舒坦日子的节奏,自个儿快乐地生活。
和灰莉并排站列的玉树,这个夏天则遭遇着生死两茫茫。
说实在话,我是个懒人,并不适宜养花弄草,但玉树却非常适合我。它有异常强大的繁殖和生存能力,随便剪下一段树枝插进土里,就能自立一个门户,甚至摘下一片叶子插进土里,也能很快生根成长。一段时间,阳台上分出了很多盆玉树,夫人嫌单调,便送人或抛弃了。留下的这一盆,粗根直径有3厘米,分出6个杈,杈上又有杈,有独树成林的意境。叶子碧绿碧绿,肉嘟肉嘟的,一掐便流出碧透的汁液。
因为玉树好长,热天的时候也没去考虑它,只是惯常地给盆内补些水。但在8月中旬的几天,发觉不对劲,叶片上慢慢泛起了皱纹,碧绿也渐变灰暗。邻家大爷说可能是中暑,随即找来蓝布盖上遮阳,以期亡羊补牢。但坏的结果还是不约而至,轻轻摇动树干,所有的叶片向雪花一样落到地上,盆内只剩下光秃的枝丫。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祈祷和盼望,期待枝丫上新叶芽的出现。
有时我想,如果枇杷树不是长在浴缸里,而是栽植在土地上,它的根一定会扎得很深,汲取着自然的营养和水份,就可以一任这夏天高温的无情考验。如果及时把玉树挪进屋里,让它和家人一样享受空调的清凉,它绝对不至于还在死亡线上挣扎。非洲茉莉作为马达加斯加远道而来的漂客,则更喜欢这样的夏天,仿佛找到了故乡的感觉。三棵树的夏天,一切都已发生,发生的只能记忆在时光里,留给我的有丝丝遗憾,也有点点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