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红了
芦苇抽穗时候,老人们说芦苇开花了。
白露的时候,芦花是红的,那种并不张扬的暗红。青青芦苇,顶着朵朵暗红的芦花,随风摇曳。再到冬天,穗的每个细枝上开出了很多笔尖大的花,花又结了果,果上又生出白色的绒毛,整个穗就成了白白的绒毛团,芦花又白了。
诗人的笔下,歌者的口中,芦花是白的,更赋有诗意和情感。似白雪,是相思。
“夹岸复连沙,枝枝摇浪花。月明浑似雪,无处认渔家。”唐朝诗人雍裕之在《芦花》中说,从河流两岸一直延伸到整片沙滩上,全都长满了芦苇。当微风吹起的时候,层层翻动的芦花就像波浪一样。在月明的夜晚,银白色的芦花像雪一般,白茫茫一片,令人认不出渔翁的家在哪里。是啊,在那么大片大片的色白如雪的芦花中,一舍低矮的渔家茅屋又怎能可见呢。
“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追过山,追过水,花飞为了谁?大雁成行人双对,相思花为媒。”歌曲《芦花》源自大型歌舞剧《一个士兵的日记》。是谁在唱歌?是一位姑娘。她唱给谁听?是驻守在祖国边疆的她的情郎。隔山隔水,那么遥远,哥哥能听得到吗?一定能,因为家乡有芦花。芦花不再是芦花,是脉脉电波,是潺潺流水,芦花随风而飞,把姑娘的爱和思念传递。
家乡在荡区,滩地上最适宜芦苇生长。芦苇可以盖房子,可以打箔子,可以做席子,也可以直接出售,是家庭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小时候,收割芦苇时,大人们也会带回一些芦花,用来编制当作棉鞋的毛窝子。编得好的毛窝子冬天穿着很是暖和。但最大的缺点是怕水,不能隔潮,湿了以后更是冻得要命。芦花是灰白色的,大人们在编制的时候,有意夹进去一些彩色布条,毛窝子就有了色彩,好看多了,小孩才愿意穿。现在毛窝子已基本绝迹了,只能留在一代人的记忆中,或在怀旧展览上偶尔可见。
芦苇抽穗,从嫩绿,到暗红,到白色,经历着风雨和时间,就像一个人的成长。不同的是,标识我们成长的是知慧和能力,并不是颜色的变化。相同的是,他人和社会感知到你的存在时候,一定是你成熟的模样,恰似芦花的白。但你的青涩、你的稚嫩,一如白露时芦花的红,不可或缺,不可愈越,值得珍惜。
芦花正红,到荡区去,拍些照片,留下这美丽的倩影和美好的时光。珍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