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外有颗枇杷树

枇杷树开花了，一树的花。在小雪未雪的时候，在苏北平原，在我家的阳台外的围墙根下，在一只填满泥土的废置浴缸里。

这个时节，这个地方，花已经不多了。公园里好像只有菊花是开的，红的、紫的、黄的，给冬季枯灰的背景一点鲜亮的点缀。而阳台外盛开着这样一树枇杷花，实在让我惊喜。

家乡没有成片的枇杷种植，就是在农户的房前屋后也很少见到有枇杷树。阳台外的这株枇杷树来自偶然，成之不易。6年前，一位同事到南方出差，顺便带回一袋枇杷。分到我手里的几颗甜甜糯糯的，独有一种清香，感觉比超市里卖的枇杷好吃。于是，我把吃完后留下的三粒枇杷籽埋到了围墙旁的废置浴缸的泥土中，第二年便长出了一棵小树苗。妻子认不出此苗为何物，用手机软件一查，原来是枇杷。我忽而想起，的确曾经埋下过枇杷的种子。

一年一年，浇水、培土、施肥，伴随着我的照看，枇杷树长高了，长壮了。第5年春节后的一天，我忽然发现枇杷树枝头结出了几串青果，喜出望外，赶紧告诉妻子要有自己的枇杷果吃了。又是几个月的等待，五一劳动节的时候，终于收获了三串黄澄澄的枇杷。我小心地摘下，却发现一半的果子已经被鸟儿捷嘴先尝了。妻子笑着说，鸟吃人吃都是吃，但愿小鸟能记住这份情意。我们俩把剩下的几颗一粒粒尝完，味道确实不错，又勾起了几年前的甜糯回忆。

今年夏天，气温高且持续时间长。长在浴缸里的枇杷经历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日子。我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枇杷浇水。但水分蒸发得太快，有小半的叶子还是在烈日中败下阵来，枯萎脱落。好在艰难的日子终于过去，枇杷树有幸活了下来。

我时常站在阳台上，平视这一树的枇杷花。花开在枝头上，碧绿的叶子衬托着，白色的花朵挤成一串。每一朵花都开得很小，盛开的朵儿也只有拇指盖大小。十几朵挤在一起，开成了一个花簇。每一个向四侧伸展出来的枝条都顶着一个小花簇，整棵枇杷树顶俨然开成了一方小花园。我离着两米的距离，却闻不着花香。阳光下，偶尔有认不出的飞虫在花间飞来飞去，好像在为花儿传粉。

一树枇杷花，馈赠给我的不仅是一片风景，更是一腔期待。午饭后，站在阳台上面对明媚阳光下的一树枇杷花，心里会顿感清澈起来。我想，今后的日子，寒风会来，冬雨会来，下雪也是计划中的事。不知道这一树的花能够开放多久，也许用不了几天就会凋谢，但花谢之后，相信必定会结果。

嘴馋时，我也会去选购超市卖的枇杷，短暂的甜蜜带来瞬间的满足，比不上阳台外的这棵枇杷树带给我的幸福。这一年一年、一季一季，一树青果、一树黄橙的等待，虽有些漫长，却更能品出生活的滋味。